反正李世民已經知道他李治想要逼宮的意圖,連邊軍都私自潛入到長安城之中,如今也就只剩沒當面撕破臉皮罷了,行事也不需要太過忌諱,加上袁天罡有伴君身側,每日供應丹藥,李世民又重新迷戀上這等毒物,精力越發不濟。
“崔某以為,如今聖上可倚重之人,無外乎李勣徐真,劉弘基明哲保身,並未表態,程知節也是裝聾作啞,倒是阿史那社爾和契苾何力等死忠到底。。。若能將劉弘基和程知節拉攏過來,又將兩名藩臣外派出去,就剩下李勣和徐真,又能做得什麼大事?”
慕容寒竹的手指輕輕叩擊著案几,一副運籌帷幄的高深莫測姿態,李治聽得頭頭是道,頻頻點頭,對慕容寒竹的眼光和心計越是信服。
到了第二日的大朝,李治以龜茲王布失畢常縱容軍士騷擾邊境為由,讓阿史那社爾和契苾何力西討龜茲去了。
朝議末尾,李治又以提拔青壯為由,將劉弘基的兒子劉仁實提為左驍衛郎將,因為劉弘基乃開國元勳,多有威望,群臣並無反感。
然而劉弘基卻一下子就洞悉了李治的想法。
劉弘基也是李世民身邊的老人了,早在前隋之時,他就以父蔭為右勳侍,為逃避隋煬帝徵遼,故意私宰耕牛,被捕入獄,也是個精明狡猾之人。
而後投奔太原,追隨高祖李淵,與當今聖上結下了兄弟之情,高祖起兵之時,劉弘基斬殺宋老生,擊破衛文升,圍攻長安,軍功赫赫,得授右驍衛大將軍。
後又跟隨當今聖上四處征戰,討伐薛舉,大敗宋金剛,平定劉黑闥,得以進封任國公,到了貞觀年間,又拜衛尉卿,改封夔國公,世襲朗州刺史,與諸多老臣一般,急流勇退,獲封輔國大將軍,而後致仕養老。
聖上要御駕親征高句麗,本來想讓李靖來督軍,奈何李靖實在太老,怕是再難承受風塵,遂又把劉弘基召了回來,隨軍遠征高句麗。
由此可見,劉弘基作為聖上身邊的老人,深得聖上的信任,如今李治提拔了他的兒子,意思自是再明顯不過。
如此過得三日,劉弘基上表請辭,歸家養老,李世民生怕劉弘基會像李靖那樣遭受荼害,遂同意了他的請求,李治由是大喜。
李世民回到宮中,精神居然有些恍惚,實則心裡太過懊悔,若當初立了李泰為皇儲,又何至於此?
可他轉念一想,李承乾急著做皇帝,連李治這般怯懦的兒子也急著做皇帝,如李泰這般的性子,又如何保證他不會急著做皇帝?
念及此處,李世民心中難免哀嘆,果真帝王之家無親恩麼?
他深知若此時將李治換下來,必定會引發大亂,若將李治惹急了,說不定他會馬上逼宮奪位,如今李治有長孫無忌支援,班底又是他李世民親自架設起來的,又怎能說換人就換人?
李世民也不是無智之人,他只是想表明自己的態度,敲打一下李治,讓他知道,李世民並非無人可用,更沒有老到可以被李治隨意拿捏把持的地步。
然而這一番交鋒下來,出了徐真能夠全身而退,李治也算是成功將能夠威脅到自己的老臣子全部都清掃出朝堂了。
其實李世民真有想過將李治給撤換掉,早在李承乾謀反事發之後,李世民想到的第一個儲君人選,不是李泰,也不是李治,而是李恪!
可長孫無忌卻堅持認為李治可用,極力反對立李恪為皇儲,據說李恪和長孫無忌私底下還爆發了衝突,李世民不得不打消了這個念頭,並手書《誡子書》,將李恪教育了一番,長孫無忌由是記恨李恪。
當徐真將房玄齡死因呈報上來,李世民是真的動了易儲之心,可惜李治羽翼已成,李泰又不肯回歸。
這李恪倒是個文武雙全之人,有是李世民的第三子,李承乾已經去世,李恪的輩分該是最大的了。
然而李恪乃李世民與楊妃所生,而這楊妃卻是隋煬帝之女,群臣每次都以此出身來反對,李世民也無可奈何。
這樣的狀況之下,李世民不得不偃旗息鼓,內心卻是悲哀到了極點,加上依賴袁天罡的丹藥,身體狀況越發惡化。
也因為聖上龍體欠安,大內陰霾籠罩,新年也變得死氣沉沉,見李世民再無動作,李治又恢復了仁孝的姿態,對李世民越發孝順服侍,可李世民終究是再難對這個兒子示好了。
這一切都沒有逃得過徐真的耳目,在史書之上,李治因為服侍病重的李世民,辛勞得白了頭,可真相卻如此這般不堪,徐真不由感嘆,這歷史果真是為勝利者書寫的。
自從讀了李靖的《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