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在以前的崇禎是不可想象的,經過大難之後,就算是鐵石心腸,也確實是有所改變了。
此時跟隨的大臣就在附近,聞訊趕過來夠資格面聖的更是一大群,眾人聽了史可法的話,也是面面相覷,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嗨”崇禎十分的不以為然,輕輕一頓足以往這個動作之後,必定就是雷霆暴雨,韓贊周等十分明白皇帝心理和習慣的太監都是臉上變色,一個個嚇的面色慘白不料皇帝就是一頓足,然後還是聲調很平和的向著兩個大臣道:“朕還是住宮禁,什麼潮溼?難道能比海上還難住?”
這麼一說,史可法先是一楞,接下來,這個最近弄的自己焦頭爛額的大臣淚如雨下,趴在地上連連叩首,只道:“臣死罪,死罪,死罪”
他一叩首,數百大臣也自然跪下叩首,一時地面都為之抖動。
不過眾人十之**都是誠心正意,對皇帝十分敬服。不少人心裡都想:“皇上宵夜旰食,不事奢華,不好享受,果然是實,南京宮禁中狐兔縱橫,根本就是荒廟一樣,皇上也不以為意實在是隻是,有君上如此,怎麼又會鬧到如此地步的”。
第二卷 南方 第一百零三章 立基(5)
經此一事,崇禎在孝陵祭祀之事,就顯的越發的隆重和莊嚴。
原本畢竟是南逃帝王,把祖宗的萬里江山丟了一半,狼狽南竄,是說不出的尷尬,但一時間群臣懾服,在氣勢上倒也不那麼弱了。
“不孝孫臣,叩祭高皇帝”
祭祀文字,自是翰林所出,金馬玉堂,駢四驪六,十分的漂亮華彩。但讀起來,也是叫一般人摸不著頭腦。
孝陵衛上下,除了守陵的衛兵和太監外,跟隨來的文武大臣和圍觀過來的百姓不知道有多少,崇禎在祭祀過後,索性迴轉過頭,大聲道:“朕以涼薄,御極十七年,登極以來,內外交訌,兵禍連結今流賊入京,誠為祖宗之不孝之孫朕夙夜自思,皆朕不才,不能感發諸臣公忠為國之心;不智,不能明辨是非邪正,忠奸賢愚;不武,不能早日削平叛亂,解吾民於倒懸,此皆朕之德薄能寡,處事不明,上負神明,下愧百姓,故‘皇天懲,致陷神京,以警朕躬’然今在此指天誓日,數年之內,要與大臣齊心協力,必要敉平流賊,重還舊都,而到斯時,天下平安,輕薄徭役,與民休息,卿等,請拭目以待之”
在此時,也是難得有這麼提氣的話出來,群臣一聽之下,自是感念,不論是真是假,是心悅臣服還是姑且待之,最少皇帝提出要與大臣同心協力,並且在此前做了一個總結性的發言,把自己德薄、政失、軍事不修等錯失坦白說來。
在這種時候,又是在孝陵之前,由不得諸臣不感動,史可法等大臣都是雙目含淚,感佩不已,等崇禎完成祭祀孝陵等一系列的動作之後,人心已經確實被他收回不少回來。
“唉,朕這個皇太子啊”
崇禎當政並非一年兩年,對臣下的表情儀態,看不出十成也是有七八成了,眼前大臣神態,明顯是和剛剛不同,而顯然,也是因為自己剛剛的一席話所致。
當然,這些話也是朱慈烺拼死勸他,父子南奔,不失德也是失德,天下臣民不失望也是失望。登基十七年,天下騷然,到現在弄到失掉京師,不當眾罪已認錯,就算是皇帝也會失掉眾心,嚴重削弱自己的權柄。
現在果然也是不出朱慈烺所料,一席話下來,收效果然也是在意料之內。
只是顧盼之間,崇禎突然也是有茫然失措之感御極十幾年,事事失誤,到最後弄到自己差點就在京師殉國,而現在一切都聽一個孩童擺佈這樣下來,究竟是這個兒子治國,還是自己治國啊
崇禎十七年的四月初八,在南京城門的一座子城之外,一行五六人的隊伍被擋住去路,帶隊的是一個千總武官,殺的很嚴整的皮帶,帶銅釘的皮甲擦的十分精潔,頭頂的銅盔也是是擦的雪亮,在陽光下熠熠生輝,雖然腰跨間的腰刀只是尋常的大路貨色,也沒有披風等物,不過看起來也是十分的莊重威嚴。
“你們的路引呢?”
將人攔下來之後,這個千總並不出聲,只是他身邊的親兵上前吆喝道:“沒有路引,一律不得入城”
“你眼瞎啦?”陳名夏的伴當上前一鞭,虛抽在半空,喝道:“沒瞧見我家老爺穿的是什麼衣服,戴什麼頭巾?”
這一行人,便是從淮安趕過來的陳名夏一行,都是風塵僕僕,累的不成模樣。從夜裡就趕路,還好有大好月色,加上火把亮光,一路上因為天氣和暖,行人商隊也是不絕於途,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