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主人。
夜晚開著不是很亮的檯燈讀書,偶然的抬頭,恰恰注視著窗。
外界的小巷從來都是灰暗的。天空裡也不見一顆星星在閃。
玻璃的映像非常模糊,像迷茫的夢境中朦朧的輪廓。
卓恩眯眼伸出指尖,接觸那影兒。
他開始嗅到醉人的體香。
魔王漂亮的指尖覆蓋在他的手背上,輕輕握起。
“想我嗎?”
扮過卓恩的頭,妖豔性感的唇自上方落下來。
“當然,我的主人。”
“這個好孩子在看什麼?”路西法摸少年的鎖骨,黑色的長髮垂下落在後者肩、腿和膝部,柔和又冰冷。
“我要上交的一篇論文,選定的題材是有關自我同一性有關我是誰。”卓恩。
“那麼你的結論是什麼?”
“我是你的”微笑著,卓恩輕輕的說,“其它的不知道。不確定的因素無數,只有這一點”
手背悄然覆蓋到主人柔美的脖頸。
吻,細膩纏綿,又帶有強烈獸性。
卓恩是誰,默菲是誰,是變化的。
身為魔族的默菲所習慣的,也許是作為人類的卓恩所無法想象的。
只有主人是不變的。
他願為魔王做任何事。
然而方式或許可以換為別種。
因此沙利耶的藥卓恩不會再吃。
第一次服用過後的感覺,讓他已想清一切。
那對於魔族的補品,既是靈魂。
卓恩坐在河邊公園椅上,面對夕陽下變成深金的流水。
風略過少年的髮絲,撫摸他完好的臉頰。
垂眼,注視手中淺藍色澄清膠囊,用指甲劃開它,淡淡銀光悄悄傾瀉出來。
某種力量從手心飄出。也許是哀怨、也許是悲痛,或者是愉悅的智慧。
“默菲斯托菲里斯。”慢慢仰起頭,枕在金屬椅背的欄杆上。
“默菲斯托菲里斯。”相隔的時空裡,埃比格說。
榻上度瑪正雕刻一隻獅鷲獸頭骨。
這位地獄七君的床邊、地毯上、書櫃裡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真實或模擬屍體藝術。
它們大多是乾屍或骷髏,被處理得很好,不會有任何味道。
沒有細菌真菌寄生蟲的侵蝕,沒有生命,只是死亡的平靜的豎立。
在豪華房間的死屍中,度瑪顯得尤為妖異。
長長的象徵恐怖的銅綠色頭髮鋪滿黑色錦緞的床單,度瑪抱著鯊魚軟骨形狀的抱枕,蒼白到發青的腳踝偶爾誘人的從睡袍中露出來。
“討厭的獅鷲獸,我甚至不知他除了獸態還可以變成什麼樣子,”貓形態的埃比格說,“三千年來他的身份一直是隻消亡的生物,每次媽咪擺出一副能騙過所有人的邪惡笑容說‘你父親的皮',我就很心痛。度瑪?你在聽嗎?”
度瑪抬首,伸出手撓撓小貓的下巴。
“只要媽媽願意,全魔界都是他的後宮。或者他眼光太高才挑不出優質寵物來,或者他對情慾並不是感興趣保持著天使般的貞潔?嗯,你覺得後一點有可能麼?”埃比格。
度瑪拉了一下床頂端幔帳中垂下的搖繩。
接著,臥室的拱形大門自兩側開啟,手持托盤的骷髏侍者進來,將加冰塊的飲料放在他們面前。
“王子,您的紅酒。”骷髏恭敬的頷首,“度瑪殿下。”
“你在喝什麼?”侍者離開後,埃比格好奇的看著度瑪高腳杯中層疊的七種顏色液體,“雞尾酒麼?”
度瑪托起貓頭部,向它口中傾倒了一些。
“果汁,並且這麼甜的。我說過你的品味不太像個惡魔嗎?”貓咪。
度瑪微笑,斟飲。
“真的很好喝嗎?嗯,我剛剛說到哪了。”
埃比格說到哪裡,對度瑪來講似乎並無所謂。
度瑪既不說話,也很少用肢體語言發表看法,是個值得信任和傾吐的朋友。
近日來,他情人公務繁忙,沒怎麼到這裡睡。
因此埃比格一直混在此領地,偶爾跟他互相調戲一下,偶爾摸摸漂亮骷髏們的屁股雖然沒有肉的髖骨坐骨恥骨確實沒什麼好摸。
當然,更重要的是“傾訴”。
魔王子平日裡不是那種說個沒完的型別。所以,既便麻木的度瑪也看得出它是受了重大打擊。
度瑪不是好奇的人,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