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邊吃邊想著林姐的去向。他不能明目張膽地胡亂打聽。要想摸到林姐的行蹤,最佳途徑,先要打聽出郝仁。他仍然堅信那個電話,郝仁就在此地。
永樂縣城的地理環境,丁國慶是瞭如指掌。這家專賣潮州米粉的小飯館,雖然是新開的,可在這裡甩掉從吉普車上下來的人,也是輕而易舉的事。他了解當地小飯館的前後格局。由於氣候的關係,後面的廚房有的在露天,好一點兒的,也只是搭起個棚子。廁所離廚房很近,只要跨上一步,就可從廚房裡溜之大吉。
天黑了,兩碗米粉也吃光了。他站起來抹了抹嘴,就進了廁所。
守候在飯館內外的人,機警地開始了行動。他們打算來個前後包抄。可是眨眼的工夫,丁國慶便逃得無影無蹤了。
丁國慶輕易甩掉了身份不明的尾隨者,可並不等於能輕易地找到郝仁的住所。他趁著漆黑的後半夜,來到了縣政府。他知道,郝仁曾是那裡的人事科科長。所以他準備順藤摸瓜,從那裡先下手。
人事科在縣政府的大樓內。大樓裡的窗子沒有燈光,只有傳達室的屋裡有點兒亮。丁國慶在暗處等了一會兒,一個箭步衝到了大門裡,開啟了傳達室的門。
傳達室裡只有一個人,是個正在值夜班的、上了年紀的老頭兒。丁國慶的突然闖進,使老頭兒嚇了一跳。他從硬板床上跳起來,大聲問:“幹什麼的?”
丁國慶捂住老人的嘴,聲音既輕,語氣又狠地問:“快說,郝仁在哪裡?”
“好人?”老頭從了國慶的手指縫中發出了疑問。
“對,郝仁。”丁國慶說著,鬆開了捂在老頭兒嘴上的手。
“啥好人?半夜三更的找啥好人?”
“大爺,別怕,讓您受驚了。”
“怕啥?我啥都不怕。你到底想幹啥?”
“找郝仁。”
“這裡頭沒好人!精神病!”
“他不在?沒回來?”
“再纏著我,我可叫人了。”
丁國慶相信老頭兒的話。出了傳達室,又潛入了黑黑的街角。臨走時,抄走了放在傳達室桌子上的報紙。
報是當天的。一看報頭他喜出望外,頭條新聞登著林姐的照片,幾行字說得很清楚,此犯正向南方潛逃,估計已達邊界。
丁國慶扔掉報紙,迅速逃出縣城。他不敢乘飛機,也不敢坐火車。南方邊界的那條路他走過,那個通道他也很清楚。林姐出逃的路線,一定走的是原路。
丁國慶打好了主意,連夜南行去救林姐。交通工具倒不怎麼發愁,他摸了摸上衣口袋,相信錢是足夠用的了。
號稱全球最大的、美國人開的炸雞店連鎖店——肯德基,就坐落在北京市中心的前門樓子下。
林姐按時到達那裡,斧子一眼就認出了她。
“上車吧,林姐!”斧子熱情地迎上去。
林姐向四周看了看。
“放心吧您,這片兒歸咱哥們兒管,跟我來。”斧子拎著兩袋子炸雞和兩大紙杯可樂,帶著林姐坐上了他的汽車。斧子讓林姐紮好安全帶,他掐滅了煙,開啟車窗向外一彈,說了聲:“上路吧您呢。”一踩油門,轉出了喧鬧的前門,開上了二環路。
“你怎麼認得出是我?”等汽車開上了公路,林姐才喘了口氣問他。
“您呢,甭管怎樣喬裝打扮,還是與眾不同。不過,有我在,您甭怕。”
林姐不住地回頭張望,雙眼緊盯著反視鏡。
“放鬆點兒,沒事,不可能有人跟。您也不瞧瞧我這車,有人敢犯蹭兒嗎?”
“這是什麼車?難道是警車?”
“警車不警車的慢慢您就會明白。”
林姐打量著這個名叫斧子的小夥子。他看上去不到三十歲,高高的個兒,白淨的臉,要是不說話,還真有點書生氣。可就是不能張嘴,一張嘴馬上就會暴露出他是個沒有什麼文化的京油子。可是林姐非常喜歡聽他說話,他那滿口的京味,真能讓她忘掉自己目前的處境。她頓時覺得安全多了,可以徹底地放鬆一下。
車子駛出了城外。林姐見他的駕駛技術嫻熟,就想起了愛玩汽車的高浩。她不太明白,高浩為什麼沒有親自來接她。雖然她對他派來的這個斧子完全信得過,可是仍然不解,到底是為了什麼原因。
“浩哥折了。”斧子像是看透了林姐在想什麼,就主動地說。
“折了?”林姐一驚。
“沒事兒,我們哥幾個常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