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3 / 4)

也沒有什麼人願意滑下懸崖去摘它們。我也不願意。可是那天我願意。不知怎麼回事,就是願意。它們可把我抽了一頓,我跟你說。把我劃了個稀巴爛。可是我還是裝了滿滿兩桶,把它們帶到貝比•薩格斯家。就是從那會兒開始的。你再也見不到那種場面了。我們把上帝賜給這地方的所有東西都又烤又炸又燉。大夥兒全來了。每個人都撐著了。那頓飯做得太多了,沒給第二天剩下一根劈柴。是我自告奮勇去劈劈柴的。第二天早晨我就過來了,我答應過的,來幹活兒。”

“可這不是她的嘴,”保羅•D說,“這根本不是。”

斯坦普•沛德看著他。他要告訴他那天早晨貝比•薩格斯是怎樣地坐立不安,她是怎樣地側耳傾聽;她是怎樣地透過玉米凝望小溪,搞得他也忍不住去看。每掄一下斧子,他就望一眼貝比•薩格斯望的地方。所以他們倆都錯過了它———他們看錯了方向———向著溪水———而同時它卻從大路上趕來。四個。並排騎著馬,像是一夥的,而且鐵面無私。他要告訴保羅•D那件事,因為他認為它很重要:為什麼他和貝比•薩格斯都錯過了它。還要談談那次宴會,因為宴會能夠解釋,為什麼沒有人提前跑來;為什麼看見城裡來的四匹馬飲著水、騎馬的問著問題時,就沒有一個人派個飛毛腿兒子穿過田野來報信。艾拉沒有,約翰沒有,誰都沒有沿著或者朝著藍石路跑來,來跟他們說有幾個陌生的帶“相”的白人剛剛騎馬進來。每個黑人一降生就跟媽媽的奶頭一起認得的那種鐵面無私“相”。早在公開發作之前,這種鐵面無私就像一面高舉的旗幟,流露和顯示出荊條、鞭子、拳頭、謊言的跡象。沒有人來警告他們,他也根本不相信是一整天累死人的胡吃海塞讓他們變得遲鈍了,而是別的什麼———比如,唉,比如卑鄙———使得他們袖手旁觀,或者置若罔聞,或者對他們自己說,別人可能已經把訊息傳到了藍石路上一個漂亮女人住了將近一個月的那所房子裡。她年輕、能幹,有四個孩子,其中一個是她到那兒的前一天自己分娩的;她現在正享受著貝比•薩格斯的慷慨和她那顆偉大蒼老的心靈的恩澤。也許他們只是想知道貝比是否真的與眾不同,比他們多點什麼福氣。他想對他講這一切,可是保羅•D大笑著說:“啊不。不可能。沒準腦門周圍有點相像,可這不是她的嘴。”

所以斯坦普•沛德沒有告訴他她怎樣飛起來,像翱翔的老鷹一樣掠走她自己的孩子們;她的臉上怎樣長出了喙,她的手怎樣像爪子一樣動作,她怎樣將他們一個個抓牢:一個扛在肩上,一個夾在腋下,一個用手拎著,另一個則被她一路吼著,進了滿是陽光、由於沒有木頭而只剩下木屑的木棚屋。木頭都被宴會用光了,所以那時他才在劈劈柴。棚屋裡什麼也沒有,他知道,那天一早他去過了。只有陽光。陽光,木屑,一把鐵鍬。斧子是他自己帶來的。那裡除了鐵鍬什麼也沒有———當然,有鋸子。

“你忘了我從前就認識她,”保羅•D說道,“在肯塔基那會兒。她還是個小姑娘哪。我可不是幾個月前才認識她的。我認識她好久了。我敢向你保證:這不是她的嘴。可能看著像,可這不是。”

所以斯坦普•沛德沒有全說出來。他就吸了一口氣,湊近那張不是她的嘴的嘴,慢慢讀出那些保羅•D不認識的字。他念完之後,保羅•D以一種比第一次更莽撞的魄力說道:“對不起,斯坦普。哪兒出了岔子,因為那不是她的嘴。”

斯坦普望著保羅•D的眼睛,眼睛裡面那甜蜜的堅信幾乎使他懷疑一切是否發生過,在十八年前,正當他和貝比•薩格斯看錯了方向的時候,一個漂亮的小女奴認出了一頂帽子,然後衝向木棚屋去殺她的孩子們。

“我到這裡的時候她都會爬了。我把她放在大車上時,她還只會坐著和翻身,一個星期不見,那小寶貝已經會爬了。不讓她上樓梯可真費了牛勁。如今的娃娃一落地就會站、會走路了,可二十年前我是個姑娘的時候,娃娃們好長時間還不能呢。霍華德生下來九個月沒能抬起頭來。貝比•薩格斯說是吃的問題,你知道。要是你除了奶水再沒什麼喂他們,那他們就不能太快開始做事情。我從來都只有奶水。我以為長了牙他們才可以嚼東西呢。沒人可以打聽。迦納太太從沒生過孩子,可那個地方只有我倆是女人。”

她在轉圈。一圈又一圈,在屋裡繞著。繞過

本站所有小說均來源於會員自主上傳,如侵犯你的權益請聯絡我們,我們會盡快刪除。
上一頁 報錯 目錄 下一頁
本站所有小說為轉載作品,所有章節均由網友上傳,轉載至本站只是為了宣傳本書讓更多讀者欣賞。
Copyright © 2025 https://www.hxsk.tw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