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了。他試過。像從前潛進泥漿時那樣屏住呼吸;像從前顫抖開始時那樣鐵了心腸。可是這比那更糟,比他用一把長柄大鐵錘控制住了的血的漩渦還糟。每當他從124號的餐桌旁站起來轉向樓梯時,他先是覺得噁心,然後就心生反感。他,他。是他吃了尚未死乾淨的生肉,是他在鮮花盛開的梅樹下咬穿一隻鴿子的胸脯,鴿子的心還沒有停止跳動。因為他是一個男人,而一個男人想幹什麼就能幹什麼:當夜幕降臨的時候,在一眼枯井裡六小時一動不動;赤手空拳打敗浣熊;觀看另一個與他情逾手足的男人被燒烤,卻不掉一滴眼淚,只是為了讓燒烤他的人知道一個男人是什麼樣子。而且,就是他,那個男人,曾經從佐治亞走到了特拉華,而在124號裡面,卻不能在他想待的地方自主地去留———恥辱啊。
保羅•;D不能指揮他的雙腳,可是他認為自己還能說話,於是他下定決心以這種方式爆發。他要跟塞絲談談過去的三個星期:當她從她稱做餐館的那家露天啤酒館下班、單獨回家的時候,揪住她,向她和盤托出。
他等著她。冬日的午後看上去已像黃昏,他在索亞餐館後面的巷子裡站著。一邊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