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聲聲尖銳刺耳,迅速瀰漫了這個女生寢室的所有空間,一下子就攫住了蘇舒的心臟,讓她緊張得說不出話來。
蘇舒感到一陣噁心,似乎想要嘔吐——她從來沒有聽到如此難聽的鈴聲。奇怪的是,鈴聲彷彿是從她的手機上發出來的。她記得很清楚,她的手機鈴聲是胡楊林的《香水有毒》,那是一首柔情似水的流行歌曲,怎麼會變成這麼難聽的可怕聲音?
蘇舒擦了擦眼睛,確定自己不是在夢中。窗外,一輪孤月,幾點繁星,忽隱忽現。夜風乍起,雖然還是八月,卻已經有了幾絲秋天的寒意。
鈴聲還在繼續,旋律非但沒有減弱,反而更加激烈起來,一個高調緊接著一個高調,綿綿不絕。蘇舒伸出手,在床邊摸索了一會兒,很快就摸到了她那個粉紅色的諾基亞手機。手機是那種可愛型的,配了條晶瑩剔透的紅色水晶鏈,在黑夜中散發著淡淡的淺藍色熒光。
鈴聲果然是從她手機裡發出來的。
蘇舒不再遲疑,掀開翻蓋,看了眼來電顯示,“138×××71724”,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蘇舒對著手機發呆,想了一會兒,始終想不起這個號碼的主人。這麼晚了,誰還會打電話給她呢?
奇怪的是,鈴聲竟然沒有一點停止的意思。按理說,手機響了一會兒,沒人接聽會自動停止。難道,那個人一直在撥打?看來,她不接聽這個電話,鈴聲會一直響下去。
蘇舒小心翼翼地按下接聽鍵,把手機放在耳邊聆聽。
什麼都沒有聽到,除了若有若無的風聲。
蘇舒忍不住了:“喂?”
依然沒人說話,卻開始有聲音了——又是一陣鈴聲。
只是,這次的鈴聲,特別的悅耳,彷彿清泉叮咚,簡單而純粹,極為空靈,沒有一點雜音。蘇舒還從來沒有聽到過這麼悅耳的鈴聲,情不自禁地陶醉其中,心曠神怡,感覺整個人都變得輕飄飄的,身體似乎要隨著鈴聲翩翩起舞。
不知不覺中,蘇舒所有的精神都貫注在手機的鈴聲中,連心跳都隨著鈴聲的旋律而起伏跳躍著。
但是,鈴聲卻漸漸地加快了,似乎是泉水突然漲了起來,匯成了明快的小溪,唱著歡快的歌曲明快地流淌。蘇舒的心跳也開始加速,如小鹿般“砰砰”直跳。她猛然一驚,額頭沁出些冷汗,這鈴聲,怎麼這麼詭異?
可沒等蘇舒想明白,小溪突然溢滿河床,彙整合了洶湧的河流,浩浩蕩蕩,奔騰翻滾。蘇舒的心跳益發急促了,手機傳來的聲音彷彿炸雷般一聲聲衝擊著蘇舒的耳膜,震耳欲聾。蘇舒急了,這時,她才意識到,手機裡的鈴聲比魔鬼更可怕。
她想把手機從耳邊拿開,卻發現自己的手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變得僵硬起來,竟然不聽從大腦神經發出的指令。鈴聲還在翻江倒海般折騰,蘇舒的身體蜷縮了起來,彷彿一隻正被解剖的青蛙,軟綿綿的沒有力氣,肢體卻不時神經質般地抽搐一下。這是什麼鈴聲?
蘇舒急了,集中所有的精神和氣力,猛然發聲喊,終於揮動了拿著手機的右手,將手機扔了出去。
粉紅色的諾基亞手機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可怕的鈴聲戛然而止。蘇舒鬆了口氣,躺在床上,筋疲力盡,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剛才,究竟是怎麼回事?
蘇舒怔怔地望著地上的手機,神情恍惚。過了好半天,她才勉強回過神來。
剛才所發生的,是一場夢?還是幻覺?
諾基亞手機的質量就是好,摔得這麼重一點事都沒有。螢幕上淺藍色的熒光仍然不緊不慢地亮著,忽明忽滅,頗有節奏。
蘇舒光著腳丫子站在地上,撿起手機,仔細地端詳了半天,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一陣夜風拂過,蘇舒打了個寒戰,縮著脖子鑽回了毯子裡。
翻看手機裡已接聽電話的記錄,都是同學和朋友打來的,沒有看到剛才那個陌生電話。
也許,真的只是一場夢。
蘇舒懸著的一顆心慢慢放下。但是,她卻始終沒辦法真正放下。剛才發生的一切,記憶猶新,那麼真實,怎麼可能是一場夢?顫抖疲憊的身體似乎也在提示著她什麼。
蘇舒頭昏腦漲,想了半天,都沒想明白,索性把手機關了,安心睡覺。但她剛閉上眼,就聽到一陣古怪的笑聲——女人惡毒仇恨的笑聲,尖著嗓子,一個勁地笑,笑得蘇舒毛骨悚然,渾身直起雞皮疙瘩。
她打了個哆嗦,睜開眼,看到那個本已經關了的手機竟然是開著的,顫動著發出女人的笑聲。這哪裡還是個手機,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