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錯了沒有?”
當地人都管吳顯濤叫吳醫官,那是因為吳顯濤有一段不平常的歷史背景。據當地傳說,這人原來是國民黨部隊一個尖刀排的排長,早年讀過黃埔軍校。國民黨部隊潰敗的時候,他沒有再跟隨部隊走,而是在當地娶了妻生了子,安了家落了戶;加之又有祖傳的醫治跌打損傷的手藝,就在當地當起了土郎中;漸漸的,在方圓幾十裡地也混出了一點名聲。以他的歷史背景,在“四清運動”中,他也該脫不了干係的,可是他不知在哪兒弄了張“棄暗投明,起義投誠”的證明,這張證明成了他的護身符,使他順順當當地躲過了運動。
雖然張子恆對吳顯濤成見很深,一直用提防的眼神看著吳顯濤,可是白曉楊對吳顯濤已經有了很好的印象。她給吳顯濤端了一張凳子,讓吳顯濤坐。吳顯濤也不客氣,就坐下了。
見白曉楊對吳顯濤客氣起來,么婆婆也對吳顯濤殷勤起來,要到灶屋裡給吳顯濤倒水喝。
吳顯濤卻對么婆婆說:“老人家,不用麻煩了,我和小楊子擺幾句閒調就走。”
么婆婆不依,還是顛顛地進到灶屋裡給吳顯濤倒水去了。
五嬸一直坐在灶沿邊沒有起身,整個人還是木呆呆的。天井裡發生的事情似乎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么婆婆倒掛在灶臺上的吊壺裡的水時,對五嬸說:“五嬸啊!幸好沒有傷著小白哦!你說人家是妖精,原來人家是真的有來頭的。吳醫官不來說話點明瞭,我們哪個曉得小白有那麼大的來歷?這下子好了,我的心也放下來了。人家可是知根知底的人。”
五嬸這時木木地說:“吳醫官的話我也聽見了,你說我咋當時就鬼迷了心竅啊!嗚嗚”
五嬸低著頭嗚嗚地哭泣起來。
么婆婆詫異道:“五嬸,你又傷心啥呢?”
五嬸撩起花棉襖的袖子抹了把眼淚說:“我差點把人家小白一棍子打死,還綁了人家。你叫我咋有顏面去見人家。”
么婆婆安慰五嬸道:“五嬸,你這是多心了,我幹閨女是不會記你的仇的。我頭回看她第一眼,就覺得她是個頂心善的人。你猜我感覺她像誰?”
“像誰?”
“觀世音菩薩,呵呵”么婆婆笑道。
五嬸說:“要是她真是觀世音菩薩,我的罪惡就更大了,只有被閻王爺逮去下油鍋了。”
么婆婆說:“五嬸,你就不要自己嚇自己了。我只是打個比方。我幹閨女真的不會怪你的。剛才馮蛋子要綁你的時候,她不是還第一個上來護著你的麼?”
五嬸說:“所以她越這樣我心裡才越難過啊!你說我嫁到張家來,八輩子也沒幹過這麼心狠手辣的事情啊!要是那一棍子真是失手了,你說我這輩子不造大孽了嗎?”
么婆婆要忙著給吳顯濤端水出去,說:“好了好了,五嬸,小白不會記你的過的,你不要一個人在這兒東想西想地傷心了。以後我們對小白好點不就什麼都管用了。”
說完么婆婆端著一碗溫水走了出去。
五嬸看著么婆婆顛顛地走出去,自言自語輕聲唸叨起來:“不曉得是哪個鬼迷了我的心竅!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一直坐在灶屋門檻上的七嬸聽到五嬸的嘟噥聲,扭過頭看五嬸。灶屋裡的光線昏暗不清,看不清五嬸的臉,只看見一個朦朧的側影坐在那兒,咦哩烏嚕的在唸咒語似的
第五十四章 欲蓋彌彰
吳顯濤就像拉家常似的和白曉楊說了一會兒話,就起身告辭了。么婆婆客氣地把他一直送到門口,臨了還招呼吳顯濤:“有空經常過來耍啊!”
送了吳顯濤,么婆婆轉身回到白曉楊身邊,說:“你看人家吳醫官,讀過書見過世面的人,說話就是客氣懂道理。”
張子恆卻說:“么婆婆,我看你這個人就是聽不得幾句好話。人家說兩句好話,你就把人家當成好人了?原來他是怎麼整么爺的你難道又忘了?”
么婆婆說:“我咋會忘了?憑良心說,其實那回也不算是他整你么爺。人家一個獨苗苗兒子,接香火的種,被你么爺差點活生生地打死。換上另外的人,恐怕還要找你么爺拼命呢。人家吳醫官當時也沒咋為難你么爺,還是聽中間人的調解。說起來那個事情你么爺要佔一半的過錯。小孩子家,不就摘幾個柑子嚐嚐鮮嗎?那能吃的東西,哪個不惦記著?何況還是小娃娃。你么爺那陣子年輕,脾氣也怪,你看他,就是現在的脾氣也是火爆爆的。那回子還算他運氣好,沒有失手把吳章奎打死,要是失手把人家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