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恆瞟了一眼佘詩韻,沒有說話。佘詩韻感覺張子恆的眼神冷冷的,心窩子就像被誰打了一拳。
走進甬道的日渥布吉來到白曉楊睡的那間石室裡,石室裡的火光朦朧溫暖。白曉楊依舊靜靜地睡著,呼吸平穩均勻,臉上也泛起了一層紅暈。
日渥布吉走到石床的邊緣,就著石床旁的一張石凳子坐下,從被子的縫隙間把白曉楊的一隻手拉出來,手扣在白曉楊的脈門上,閉上眼睛探了一陣白曉楊的脈象,然後又把白曉楊的手放進被子裡,站起身,走出石室。
甬道里有一條岔道,岔道里漆黑一片。日渥布吉對岔道里的情況非常熟悉,在沒有一點光亮的世界裡,他依舊走得很塊。
他徑直進入到了另一間石室,然後從懷裡摸出一塊白石頭和一個火鐮。在白石頭和火鐮的撞擊下,石室裡閃過一道光,在乍然閃爍的一瞬間,石室的一個角落裡閃現出了一張瘦小驚恐的臉。
日渥布吉在石室裡點著了一盞馬燈。石室裡亮了起來。
石室的角落裡蹲縮著一個蓬頭垢面的小孩。馬燈亮起的瞬間,小孩的頭抬了起來。
是春明!
春明的臉又髒又黑,亂蓬蓬的頭髮下,一雙漆黑的眼珠子閃爍著仇恨的光芒。他看著日渥布吉。
日渥布吉將馬燈擱在石室中央的一張石几上,就著石几旁的一塊鵝卵石坐下,冷冷地瞟了一眼春明,臉上抽搐般地冷笑了一下:“別用那種仇恨的眼神盯著老子。老子原先也是被這麼調教出來的。誰叫你是男孩,在我這兒,是男孩就得就得像狗一樣養。你要是女孩的話,那又另當別論了。所以你誰也別怪,只怪你投胎的時候選錯了性別。知道嗎?”
春明這時突然縱身起來,就像一頭憤怒的小豹子般朝日渥布吉撲上去,似乎想把日渥布吉一把撕碎似的。但是,只聽見一陣鐵索響,春明被絆倒在地上。
春明的左腿上居然被鎖上了一根鐵索。鐵索的另一端被鉚在石壁裡。
日渥布吉這時從腋下拿出那塊野豬肉,拋到春明的跟前,說:“餓了就吃,別窮折騰。再野性的猴子,落到我手裡,都得服服帖帖。”
日渥布吉說話始終不急不緩,但聲音卻又冷又硬,和剛才地廳裡的他簡直是判若兩人。
春明對日渥布吉扔到他跟前的野豬肉視而不見,倔犟地說:“我要回家!放我回去!”眼睛始終是盯著日渥布吉的,沒有丁點畏懼的樣子。
日渥布吉又冷眼瞟了春明一眼,說:“回去?你以為我這兒是隨便什麼人想來就來想去就去的?你做夢吧你。”
春明突然間暴怒起來,他開始用手使勁地掰套在左腿上的鐵箍,邊掰邊朝著日渥布吉大聲喊:“你放我回去!你放我回去!我不跟你在這兒!”
日渥布吉居然朝春明樂呵呵地說:“你吼吧,看你把嗓子吼破了有沒有人會來救你。你知道你現在在什麼地方嗎?你現在就在你的地獄裡。沒有人能夠救你,只有你自己才可以救你自己。”
春明對日渥布吉說的話根本就沒有聽,只是一個勁地邊掰著腳上的鐵箍邊大聲喊:“放我回去,放我回去。”
他對自己現在的處境似乎根本沒有屈服和認命,也沒有像一般的孩子一樣哭哭啼啼地乞求日渥布吉放了他,而是用本能在做著無謂的掙扎和反抗。
日渥布吉看著他,說:“你小子就折騰吧,看你小子能折騰到啥時候。”
春明和腳上的鐵箍較了一陣勁兒,似乎把身上所有的力氣都用沒了,有點絕望地看著日渥布吉,但看日渥布吉的眼神卻越發地兇狠了。
日渥布吉挑釁地朝春明說:“怎麼?折騰夠了?老實了?”
春明突然惡狠狠地朝日渥布吉大聲吼道:“我要殺了你!”
日渥布吉一愣,呵呵笑道:“好,好,好,有血性!就當老子養了一隻白眼狼!呵呵”
這時,佘詩韻走進了石室,見日渥布吉在挑逗春明,輕皺了眉頭,說:“哥,你都這樣對他了,還拿他開心。你還有沒有人性?”
日渥布吉一聽,立刻就不樂意了,說:“詩韻,你這樣說哥就有點過分了哈。哥對人性比你分析得透徹,你居然還說哥沒有人性了。”
佘詩韻抿了嘴笑道:“我又不是冤枉你。你看你做的什麼事?他是個孩子。要放在國外,你都該被告上法庭了。”
日渥布吉說道:“你少拿國外來說事。別以為你父母留過洋你就在我面前唱高調。”
佘詩韻盯了日渥布吉一眼,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