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桿盯著袁子清,像是盯一個怪物。
對面的張么爺他們都上了河坎,各個臉色發白,氣喘吁吁。他們心有餘悸地看著河對面的黃部長和袁子清他們。
黃部長盯了一陣袁子清,狠狠地罵了一句:“回去老子再鬥爭你狗日的!走,回去!”說著轉身走了。
袁子清沒有動,失魂落魄地一屁股坐在河床上的一塊鵝卵石上,望著寬闊乾涸的河床發起了呆。
有兩個民兵上去拉袁子清,被袁子清的手擋開了。
兩個民兵沒有再拉他,也跟著黃部長上了河坎走進了林子。
此時,冬日裡的暖陽已經完全爬升起來,朝霞的絢麗和輝煌毫無保留地普照在河床上,大大小小的鵝卵石在霞光的對映下泛著神秘的光暈。那條在河床中央蜿蜒流動的清泉更是顯得流光溢彩般的靈動秀麗,曲曲折折地流淌向遠處一層淺淺的薄霧中。薄霧的深處,是鬱鬱蔥蔥的原始叢林
這時,張子坤從一塊臥牛般的大石頭後面鬼鬼祟祟地探出頭來,骯髒的臉上還是憨痴痴的傻笑。
他的手裡攥著一根朽木棍,突然跳上大石頭,將朽木棍扛在肩膀上,滑稽地在大石頭上面原地邁起了正步,聲音洪亮地唱起了歌:
〖雄赳赳氣昂昂
跨過鴨綠江
保和平為祖國
就是保家鄉〗
張么爺和張子恆看了一眼張子坤,一臉的無可奈何。
張子坤這時又跳下大石頭,依舊扛著朽木棍,邁著正步唱著歌,沿著河床朝上游走去。
張么爺有點擔心地說:“子坤這是要上哪兒?”
張子恆說:“誰知道?瘋瘋癲癲的”
一旁的白曉楊這時讓揹著庹觀的愣小子把庹觀放下來。
被平放在地上的庹觀臉色蠟黃,就像一具死屍一般。
第二十章 深入地府
看著庹觀這副模樣,白曉楊的眼圈紅了。
兆豐走過來,蹲下,把庹觀那件凝結成血痂一樣的棉襖的下襬撩起看了看,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白曉楊眼淚婆娑地問兆豐:“兆豐叔叔,庹觀他還有救嗎?”
兆豐沒有回答白曉楊的話,變得很沉默。
白曉楊又問兆豐道:“兆豐叔叔,你告訴我,庹觀他還有救嗎?”
兆豐看了一眼白曉楊,依舊沒有回答她,只扭頭對圍在旁邊的張么爺和張子恆他們輕聲說道:“把他背起來吧。”說著站起身,揹著手朝林子裡走。
兆豐的沉默似乎已經說明了一切,白曉楊的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般順著白皙的臉頰流淌下來。
張么爺和張子恆也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默默地把直挺挺躺在地上的庹師扶起來,放到背上。
冷冷的空氣這時變得沉悶而且壓抑。
一群人跟著兆豐朝林子的深處走去,張么爺邊走邊開始抹起了眼淚。
河床對岸的袁子清看見張么爺他們走進了林子,也心事重重地站起身,轉身走了。
空曠的河床顯得越加的空曠
兆豐領著張么爺一行人在連廕庇日的林子裡默默穿行,冬天的寒流被茂密的林子完全阻隔在了外面。緊張的氣氛有所緩解,空氣也變得不再那麼凜冽了。
神經鬆懈下來的張么爺這個時候才覺得渾身就像要散架了一般的疲憊不堪。腳下的荊棘差點兒把他絆倒。
後面的白曉楊一把扶住了他。
也不知在叢林裡走了多久,張子恆揹著庹觀越來越覺得吃力。一個愣小子要上去換著背庹觀,但是被張子恆拒絕了。這個大老爺們兒眼睛溼溼的紅紅的。
突然,走在前面的兆豐停住了腳,朝後面的人打了個停住的手勢。
所有的人此時都已是驚弓之鳥,見兆豐突然間變得如此警覺,立刻停住了腳,屏住氣息,雙目炯炯地順著兆豐的眼神朝密不透風的林子裡的某個角落裡看去。
幽暗的林子裡除了寂靜還是寂靜,根本聽不出有什麼異樣的聲音。但是此時的兆豐卻變得異常警覺,似乎在他們的前面潛伏著某種不祥的東西。
白曉楊輕手輕腳地走到兆豐的旁邊,小聲問兆豐道:“兆豐叔叔,有什麼不對嗎?”
兆豐將右手的食指豎在嘴唇前,朝白曉楊做了個不要出聲的手勢,然後又朝著前面的一棵身上長滿了綠色苔蘚的大樹指了指。
白曉楊支楞著耳朵仔細地諦聽,果然感覺那棵大樹的後面有異動!
突然,那棵大樹的後面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