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黑的牙齒在陽光下閃爍著烏光。
這時,么婆婆從外邊慌慌張張地跑進來,一進門,轉身把大門砰的一聲關上了。
張么爺和白曉楊都沒有弄明白是怎麼回事。
張么爺朝張婆婆吼道:“老刁婆子,你慌慌張張地跑啥?鬼攆起來了?”
張婆婆喘息不止地說:“是子恆回來讓我給你報個信,民兵連長吳章奎帶著三個民兵來祠堂裡了,還揹著槍!”
張么爺“哦”了一聲,站起來,說:“是哪個狗日的露了口風,這麼快?”
張婆婆說:“子恆正和民兵連長在享堂裡說話。他揹著讓我趕緊回來給你報個信。”
張么爺於是朝張婆婆說:“你就在家裡陪著小白,把大門給我死死栓上。不是我叫門,誰來也別開。”
張婆婆神色緊張地點頭。
張么爺故作鎮定地說:“不要慌。民兵來了怕啥?又不是土匪棒老二來了。”
張婆婆還是緊張。
張么爺又朝張婆婆說:“還有個事情我給你說下,我收小白做幹閨女了。這下子我們老兩口子下半輩子就有靠了。”
張婆婆卻著急地說:“你還靠個先人!火都燒到腳背上了,還有閒心想下半輩子的事情,趕緊去祠堂看看吧。”
張么爺幾乎是被張婆婆推出天井的
第五十五章 來了民兵連長
被推出天井的張么爺還沒來得及抬腿,張婆婆砰的一聲就把大門給關上了。
張么爺自言自語地罵了一句:“老刁婆子!比老子還謹慎了!”說著就朝祠堂裡走。
祠堂大壩子上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看見張么爺從田埂路上走過來,都眼巴巴地望著他。
張么爺故意裝出啥事也沒有的樣子不緊不慢地走過去。接生婆藍二孃這時把張么爺拉到一邊,悄聲說:“么爺,我可真的啥也沒有說,不是我把那個二流子招來的。”
張么爺說:“我也沒說你說了啊。哪個二流子?”
“就是當民兵連長的那個吳章奎啊!還帶了三個二流子來,都揹著槍!”
“背槍又咋啦?空槍,沒子彈的。”
“子坤被那個二流子叫進去了。他們不會把子坤詐出來吧?”
“詐什麼出來?”
“就是我在你家裡接生過的那個女的。”
張么爺看了下藍二孃,說:“二孃,你怕這事牽扯上你吧?”
藍二孃說:“誰不怕?再說,萬一那個女的真的是女特務,讓二流子知道了是我給她接的生,到時候我就會被弄去坐學習班站高板凳挨批斗的。”
張么爺說:“什麼女特務?我看你們是看反特故事片看多了吧?小白是我幹閨女!”
“哪個小白?”
“就是你接生的那個。”
藍二孃說:“你先前咋沒這麼給我說,害得我虛驚一場!”
“現在給你說也不遲啊!”
張么爺丟下藍二孃,徑自朝祠堂的大門走去。
張么爺穩紮穩打地走上祠堂的臺階,大門口站著幾個愣小子,鬼鬼祟祟地朝著剩出的那道門縫裡瞧。張么爺冷冷地瞟了幾個愣小子一眼,幾個愣小子連忙讓到了門的兩邊,看著張么爺。
張么爺沒有馬上推門進去,而是壓著聲音朝幾個愣小子說:“讓老子知道了是哪個狗日的把這幾個鬼招來的,看老子不扒了他的皮!”
幾個愣小子見張么爺咬牙切齒的樣子,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慌忙溜下了臺階。
張么爺這時才不慌不忙地嘎吱一聲推開祠堂的大門走進去,反手又把大門掩上了。
張子恆和吳章奎面對面地蹲在那棵百年羅漢松下,三個二十多歲的民兵歪歪斜斜地站在一旁,背上都揹著一杆步槍,很牛逼的樣子。這三個民兵是外村的,張么爺只是面熟,名字一個也叫不上。
不過對這個吳章奎張么爺倒是蠻熟的,而且知道這小子的底細。這小子自小就冥頑不化鬧得周圍四鄉八鄰雞犬不寧,讓人很不省心。仗著自小跟著他老子——吳顯濤學了點三腳貓的功夫,不務正業、打架鬥毆、調戲婦女是這小子的強項,在周圍幾十裡地界上很是混出了一點惡名。
吳章奎說起來和張么爺還有過一段不小的過節。那是因為張么爺的屋子旁邊長了一棵柑子樹,每年樹上都會結出一百來個碩大圓溜的柑子。
那陣子水果這玩意兒是個很稀罕的東西,張么爺這棵柑子樹在周圍就有點人怕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