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倫敦,我們打算明天就去。這一切很快就會結束了,你還是回國吧。”
“不,”蘭溪搖搖頭,“我要和你們一起去倫敦。”
“你去幹什麼?”郎周吃驚地問,“到底還會遇到些什麼事,誰也無法預料,這回去倫敦並不一定會一帆風順的。你何苦冒這個險呢?這事跟你沒關係的!〃
蘭溪仍舊搖頭,盯著床櫃上的一個黑色小木匣子,冷冷地說:“我要見到你們的父親,把他兒子的骨灰盒送給他。”
郎周張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顯然蘭溪的念頭是別人無法改變的,她此時基本康復,要求醫院為她辦理了出院手續,執意跟著郎周他們去倫敦。鍾博士和杜若也沒有辦法,三個人商量了一下,勉強同意,於是在醫院陪了她幾天,蘭溪徹底康復後,四個人在維也納國際機場搭乘英航的飛機飛
赴倫敦。
捷克,弗萊堡中心醫院。
喀爾巴葉山脈吹來的溼潤冷空氣讓弗萊堡的冬天下了第一場雨,弗萊堡綜合醫院安靜得像是雨裡的岩石。四樓的特護病房裡,個摩拉維亞族女護士朝門口正在打磕睡的那個警察點了點頭,端著托盤走進了馮之陽的病房,後面還跟著兩個強壯的男護士。
這個英俊的中國病人安靜地躺在病床上,女護士小心翼翼地朝他臉上看了一眼,頓時心裡一陣收縮,手臂顫抖,醫療托盤叮噹響了一下。她看見馮之陽正睜大眼睛冰冷地盯著她,眼睛裡閃爍著一股陰冷的光芒,在床頭燈的陰影裡熠熠發亮,彷彿是一頭孤狼躲藏在黑暗的草叢裡盯著它的獵物。
這個叫馮之陽的中國病人據說和歐洲的黑幫發生了槍戰,開槍射殺了兩名黑幫分子,自己也受了槍傷,不過他所受的槍傷並不算重。然而令這個女護士恐懼的是,他受傷之後很明顯產生了精神分裂症狀,對自己的身份有一種認知性障礙,對外界有一種控制性妄水目
女護士記得很清楚,馮之陽受槍傷昏迷被送進醫院時,金斯基醫生翻看他的瞳孔,不料他卻突然醒來,一口咬下了金斯基醫生的半截耳朵!他不允許任何人靠近自己身邊,說所有想靠近他的人都是想控制他,把他塞進籠子,當做實驗用的白老鼠。每次護士們為他上藥都得讓人按住他手腳或者注射鎮靜劑。只有當那個住在弗萊堡的捷克籍中國女人來的時候,他才會有片刻的安靜。可惜,現在是晚上,那個中國女人下午已經離開了。女護士想,現在只有這兩個強壯的男護士可以給自己帶來安全感。
“維爾,待會兒如果他反抗,你要注意他的牙齒。”女護士說。
兩個男護士點點頭,站在馮之陽病床兩側。馮之陽睜大的眼睛眯了起來,像是一隻處於危險之中的貓。女護士把托盤放在架子上,手腳麻利地撕開套封,取出針管和針頭,吸進注射液。然後走到床前:“按住他,我們為他進行手臂注射。”
兩名男護士各自按住他的一側手腳,馮之陽沒有反抗,一臉孩子氣地看著針尖上一滴滴的藥液隨著空氣排出。
“可以了。”一個男護士點頭示意,女護士伏下身,開始注射。就在這個瞬間,馮之陽那條完好的右腿突然抬起,膝蓋重重撞在女護士的肋骨上,女護士驚叫一聲,將男護士撞得一個迥起。馮之陽順手奪過針管,將針頭狠狠地扎進了另一個男護士的胸口。男護士一聲慘叫,瞪大眼睛捂著胸口坐在了地上。
第106節:弗洛伊德式死亡(6)
“維爾!”女護士顧不得馮之陽,轉過床頭去檢視那個維爾的傷勢。那名男護士企圖制服馮之陽,兩人在床上廝打起來。馮之陽右側的面孔充滿了恐懼,而左眼裡卻閃耀著興奮和仇恨的光芒,齡著白森森的牙齒,尋找著男護士身上一切可以撕咬的東西。
誰也沒有注意,就在屋裡忙亂的時候,門口嗒的一聲輕響,隨後門開了,守在門口的警察踉踉蹌蹌地撲了進來。女護士剛要求助,那個警察居然一頭栽倒在地上,再也沒有了聲息。
女護士驚慌地抬起頭,只見面前站著兩個帶著白口罩,身穿白大褂的醫生,但從他們略暗的膚色和深色的眼珠可以判斷,這是兩個義大利人。女護士驚訝地問:“你們是什麼人?〃
話沒說完,她吃驚地看見自己的眼前伸出了一條長長的、帶有消音器的槍管
嗒,輕輕的一聲槍響,女護士的額頭血花進飛,她睜著驚恐的眼睛倒在了地上。
此時馮之陽正在和那個男護士搏鬥,馮之陽伸出右手去掐他的脖子,不料手剛伸出去,那個男護士忽然一頭栽在了他的身上。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