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曹焉不是小看自己,而是暗地裡打算搞鬼,這麻煩可就不小了,偏偏這可能性愈看愈高,畢竟十二連環塢等門派雖是黑道,卻也赫赫有名,君山派自然不會沒有其資料,眼見敵方領頭人物中,除了曹焉外全部到齊,但堪稱各派骨幹的好手卻是少了一大片,便曹焉自視再高,這等大出風頭的機會,也不會將精銳藏著掖著,想來該當伏在一邊伺機而動,偏偏不知對方意在何處?君山派停駐於本門重地到戰場之間的機動人手雖不至分散,卻不知能不撐得住曹焉的伏襲?
「不如由在下出戰頭陣,速戰速決之後,再暗中前往赴援,多點人力預備也多點好處。」
「也好,辛苦吳兄了。」
與師父交換了個眼色,夫明軒點了點頭,他也知道非得如此不可。
本來想著即便黑道聯盟暗中搞鬼,也只是派人搞個伏襲,最多是在君山派的歸程路上偷施烽火,驚了君山派的軍心後好一舉擊破,是以君山派雖留下姬平意待命,心中難免覺得小題大作。
但現在看來,黑道聯盟非但搞鬼,還很有可能是由曹焉親自領軍,領頭的人物就代表搞鬼的規模,曹焉既親自出馬,對方意圖不小,便想奇襲君山派腹地,再前後夾擊也是可能的,自己留守的人手可未必吃得消曹焉的猛擊,敵眾我寡之下,愈是小心愈不蝕本,吳羽這建議著實算是高明。
照說此事關乎君山派存亡,夫明軒本不願將這等重任交給旁人,但拂雲子只是虛張聲勢的空殼,自己若不壓陣,靠這些弟子們也不知是不會不戰自亂,他看了看兩翼,嶽敏宸倒是還好,化妝成姬平意的六徒傅欽恆卻頗有些膽怯,若非拂雲子的出現打亂了敵人心志,怕還瞞不到此刻。
「此戰,原就是一戒大師與在下的樑子,大師自不會把這擔子撂給旁人,」
向著拂雲子一禮,夫明軒一擺衣袖,含帶著強勁內力的聲音,登時壓過了山間獵獵風響,製得本想開口的夏侯徵連聲音都放不出來了。「至於其餘兩陣,本門也接著了,只不知貴盟打算由哪位出手賜教?」
聽夫明軒聲震四野,一戒僧、商月玄等人心中早有準備,還不至於驚慌,門下弟子可就沒那般好表現了,雖沒被嚇得成鳥獸散,大部分卻已面帶懼色。畢竟出陣之前,想著君山派不過由夫明軒撐撐場面,己方人多勢眾,這一仗該是必操勝券:沒想到敵方一個不知名的醜漢,已將自己這邊一位宗主的氣勢壓了下去,夫明軒接下來說話,言語之中又展現了深厚功力,氣勢接連受挫,眾人不由有些氣沮,若非一戒僧等人表現得神態自若,安定了眾人之心,一鬨而散都有可能。
看到自己人的表現,霓裳子微微咋舌,商月玄也眯起了眼,心中好生不喜。
雖說晏駕幽隨意開口,導致被對方看出破綻,氣勢被奪才至於此,但若自己這邊精銳盡出,以黑道聯盟的久戰精英,對方表現出來的功力再雄厚高明,也不會出現如此醜態。前後夾擊的計劃固然美妙,但若敵人實力超乎預計,被個個擊破也是有可能的,偏偏事先全沒想到此處,直到此刻才覺不妙。
只是現在卻不是怪晏駕幽的時候,無論如何,在曹焉等人還沒攻陷君山派重地實現前後夾擊的計劃之前,自己所要做的就是爭取時間,絕不能讓對方輕而易舉地勝了三陣,解決了這邊。
可敵人之勢超乎預計,一戒僧再戰夫明軒的勝算本就不高,算得上犧牲打,霓裳子便能擊敗祝語涵,但若拂雲子上陣,便是曹焉出手勝敗之數也難預料,更不用說等而次之的商月玄、晏駕幽或夏侯徵。
商月玄眉頭一顫,拉高了聲音:「好,我們這邊由一戒大師對上閣下,女的對女的,霓裳掌門便向祝姑娘請教,至於在下嘛倒想拜見拜見,這位臉皮不好見人的仁兄功夫。」
「若想比的是臉皮俊不俊,君山派這邊可比貴盟來得佔優勢些,咱們也不好欺人太甚,這方面就別多扯了,勝之不武、勝之不武啊!」
聽吳羽這般詼諧說話,君山派這邊不由大笑了起來。
雖然臉孔俊醜乃是天生,由父母決定,但所謂相隨心轉,十幾二十歲時的容貌全看天生,但愈到後來,心性氣質的影響愈重,即便生的再俊美,但若心性不佳,氣質也會影響到觀感:偏偏黑道聯盟這邊都是刀頭舔血之輩,好勇鬥狠的事做得多了,便天生容貌再佳,可給這氣質一襯,卻不怎麼能看。
反倒是名門正派這邊,武功便是不如,若單論氣質容姿,比對方卻要好得太多。吳羽這話一出,不只君山派含笑,黑道聯盟中人也多有些不好意思,反倒是反駁之意沒剩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