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聽那兩人談了一些無關緊要之事,只聽得一人道:“瑞大哥,你們這番拿到點子,真是奇功一件,皇上不知會賞甚麼給你。”那姓瑞的道:“賞甚麼我也不想了,只求太太平平將點子送到杭州,也就罷了。我們八個侍衛一齊出京,只剩下我一人回去。肅州這一戰,不是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現在想起來,還是汗毛凜凜。”另一人道:“現在你們跟張大人在一起,決失不了手。”那姓瑞的道:“話是不錯,不過這一來,功勞都是御林軍的了,咱們御前侍衛還有甚麼面子?老朱,這點子幹麼不送北京,送到杭州去做甚麼?”那姓朱的低聲道:“我姊姊是史大學士府裡的人,你是知道的了。她悄悄跟我說,皇上要到江南去。將點子送到杭州,看來皇上要親自審問。”那姓瑞的唔了一聲,喝了一口酒,說道:“你們六個人巴巴從京裡趕來,就是為了下這道聖旨?”那姓朱的道:“還做你們幫手啊?江南紅花會的勢力大,咱們不可不特別小心。”
餘魚同聽到這裡,暗叫慚愧,真是僥倖,若不是碰巧聽見,他們把四哥改道送到江南,大夥卻撲北京去救,豈非誤了大事?又聽那姓朱的侍衛道:“瑞大哥,這點子到底犯了甚麼事,皇上要親自御審?”那姓瑞的道:“這個我們怎麼知道?上頭交待下來,要是抓不到他,大夥回去全是革職查辦的處分,腦袋保得牢保不牢,還得走著瞧呢。嘿,你道御前侍衛這碗飯好吃的嗎?”那姓朱的笑道:“現在瑞大哥立了大功,我來敬你三杯。”兩人歡呼飲酒,後來談呀談的就談到女人身上了,甚麼北方女人小腳伶仃,江南女人皮色白膩。酒醉飯飽之後,姓瑞的會鈔下樓,見餘魚同伏在桌上,笑罵:“讀書人有個屁用,三杯落肚,就成了條醉蟲,爬不起來。”
餘魚同等他們下樓,忙擲了五錢銀子在桌,跟出酒樓,遠遠在人叢中盯著,見兩人進了涼州府衙門,半天不見出來,料想就在府衙之中宿歇。回到店房,閉目養神,天一黑,便換上一套黑色短打,腰插金笛,悄悄跳出窗去,徑奔府衙。他繞到後院,越牆而進,只見四下黑沉沉地,東廂廳窗中卻透著光亮,躡足走近,廳中有人說話,伸指沾了點唾沫,輕輕在窗紙上溼了個洞,往裡一張,不由得大吃一驚。原來廳裡坐滿了人,張召重居中而坐,兩旁都是侍衛和公差,一個人反背站著,突然間厲聲大罵,聽聲音正是文泰來。餘魚同知道廳裡都是好手,不敢再看,伏身靜聽,只聽得文泰來罵道:“你們這批給韃子做走狗的奴才,文大爺落在你們手中,自有人給我報仇。瞧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有甚麼下常”一人陰森森的道:“好,你罵的痛快!你是奔雷手,我的手掌沒你厲害,今日卻要教你嚐嚐我手掌滋味。”餘魚同一聽不好,心想:“四哥要受辱。他是四嫂最敬愛之人,豈能受宵小之侮?”忙在破孔中一張,只見一個身材瘦長、穿一身青布長袍的中年男子,舉掌走向文泰來,臉色猙獰,不住冷笑。文泰來雙手被縛,動彈不得,急怒交作,牙齒咬得格格直響。那人正待手掌下落,餘魚同金笛刺破窗紙,一吐氣,金笛中一枝短劍筆疾飛而去,正插在那人左眼之中。那人非別,乃辰州言家拳掌門人言伯乾是也。他眼眶中箭,劇痛倒地,廳中一陣大亂,餘魚同一箭又射中一名侍衛的右頰,抬腿踢開廳門,直竄進去,喝道:“鷹爪子別動,紅花會救人來啦1挺笛點中站在文泰來身旁官差的穴道,從綁腿上拔出匕首,割斷文泰來手腳上繩索。張召重只道敵人大舉來犯,也不理會文餘二人,站起身來,拔劍在廳門一站,內阻逃犯,外擋救兵。
文泰來手一脫綁,精神大振,但見一名御前侍衛和身撲上,身子一側,左手反背一掌,正中那人右脅,喀喇一聲,打斷了二根肋骨。餘人為他威勢所懾,一時都不敢走攏。餘魚同道:“四哥,咱們衝1文泰來道:“大夥都來了嗎?”餘魚同低聲道:“他們還沒到,就是小弟一人。”文泰來一點頭,他右臂和腿上重傷未愈,右臂靠在餘魚同身上,並肩向廳門走去。四五名侍衛一湧而上,餘魚同揮金笛擋祝兩人走到廳口,張召重踏上一步,喝道:“給我留下。”長劍向文泰來小骯上刺來。文泰來腳下不便,退避不及,以攻為守,左手食中兩指疾如流星,直取敵人雙眼。張召重回劍一擋,讚了一聲:“好1兩人身手奇快,轉瞬拆了七八招。文泰來只有一隻左手,下盤又趨避不靈,再拆數招,被張召重在肩頭上一推,立腳不穩,坐倒在地。餘魚同邊打邊想:“我胡作非為,對不起四哥,在世上苟延殘喘,沒的汙了紅花會英雄之名。今日舍了這條命把四哥救出,讓鷹爪子把我殺了,也好讓四嫂知道,我餘魚同並非無義小人。我以一死相報,死也不枉。”拿定了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