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身體終於忍不住微微顫抖。
他記得多年前有一回與謝雲揚練功之後,兩人和衣躺在地上休息。謝雲揚曾問過他對日後的打算及抱負,黎笑行的回答便是眼前所見的景物。
那個時候,謝雲揚還大聲取笑他這位天資聰慧的習武奇才,竟然只想擁有幾間小屋,並親手修築好一排護住這些屋子的木欄,以便與重要的人居住,並在這個有著清澈河水與綠色草地的地方平淡度過一生。
沒有料到謝雲揚居然還記得他少年時的願望,又是意外又是驚訝的黎笑行深深垂下頭,饒是他性情孤傲,此刻也真的無法冷對謝雲揚,胸口暖暖燙燙的,到最後竟有些灼得人發痛。
「他們把宅子建起來時,我就決定一輩子要和笑行住在這裡。」謝雲揚不失時宜地上前,握起黎笑行輕顫的手掌,「抱歉,你曾經說過要親手做的木欄,我已經代勞了。這裡所有的東西都是我親手弄的,我不想假手別人。」
黎笑行抬起眼,怔怔看著似乎越發顯得不好意思的謝雲揚,眼裡閃耀著非同一般的溫軟,讓原本還打算吹噓邀功的謝雲揚楞在當場,兩隻眼睛只顧牢牢盯著他,什麼也想不到了。
「難怪,做得這麼醜。」黎笑行別過頭,看著簡單卻不失精緻的木屋淡淡說道。
「笑行!你怎麼那麼說?」謝雲揚一聽之下立即大聲叫屈,「我趁找你的空隙拚命抽空做的,為此還特意請教了很多工匠。你知道要攢出時間來有多麼不容易嗎,你知道,最開始我不得要領又擔心做出來的屋子不入你的眼有多麼擔心嗎,你知道」
謝雲揚說到這裡,故作委屈的語聲戛然而止。因為黎笑行正用一種以前他從未見過的目光在看著他,師兄眼裡滿溢的溫暖與柔軟讓他的心怦然而動的同時,再一次狠狠的痛了起來。
聽到他那些甜言蜜語沒有動容的黎笑行,經過剛才那座精美富麗的莊園也毫不留意的黎笑行,卻只因幾間他親手做的小小木屋而感動成這般模樣。他只是對這個人稍稍表示了一點兒他可以證明的誠意,對方便已無他求。
可見,他以前是如何對待這個全心全意愛著他、護著他、疼著他的師兄。自責的同時,謝雲揚也深深著迷於黎笑行此時的表情。儘管他知道對方有多麼愛他,但是師兄在嘴裡和表面上不會表示。
然而此時與以往完全不同了,謝雲揚貪婪地凝視黎笑行的面容,手臂完全不受控制地向上伸過去,攬住師兄的腰,神差鬼使般對準那兩片薄唇印了下去。
這是一個完全沒有預謀與算計的親吻,卻發展得極為自然,謝雲揚不知道他這股衝動來自身體裡哪個部位,這個時候,他只想這麼做而已。
攝去黎笑行口裡最後一絲空氣,再伸出舌頭舔了舔師兄變得紅潤的滾燙雙唇,謝雲揚終於在情人軟化之前,戀戀不捨地暫且離開了他。
黎笑行微微喘息著,努力調整氣息來平復被師弟挑起的情慾,他這副難得目光溫柔,滿眼迷離的模樣讓謝雲揚的心跳猛然又加快好幾拍。
「笑行,累了嗎?好好休息一下,我還要找曾神醫拿藥治好你手上的傷。」
謝雲揚很喜歡男人此時終於將身軀安心交付到他懷中的感覺,他更加用力地摟著師兄堅韌結實的腰,低頭親了親懷中人泛著暈紅的臉頰。
「那樣的傷口不算什麼。」歇過氣來的人這般說著。
「不行,我不能接受你有任何損傷!」謝雲揚固執地說道:「就算是小傷口,我也不希望在笑行身上看到。」
「習武之人哪有這麼虛弱?以前練劍之時,我手上還不是照樣到處都是傷口與硬繭。」
黎笑行毫不在意,反而為師弟的小題大做感到有些好笑。
「以前是以前,以後有我在你身邊,一切都不同了!」謝雲揚氣憤地說著,一如幼年時的蠻橫任性。
黎笑行看著如今這個在江湖中地位顯赫的師弟,不管對方成長得有多麼讓人刮目相看,面對他的時候仍然如同孩子般霸道和依戀,他眼裡的溫情不自覺又湧出了。
仔細嚼著謝雲揚剛才說的那句話,黎笑行心中只感溫暖。以後,或許真的不一樣了吧?只要謝雲揚能夠做到承諾的事,那麼他便可以一直相信師弟,什麼也不求,與對方攜手終老一生。
接下去的日子過得相當舒適安寧,謝雲揚回到這裡之後江湖上的俗務自然跟著找來,一向好大喜功,樂意張顯能力的他,這次卻儘可能地推了應酬。謝雲揚也不讓下人們走入這片獨院,一切大小事宜都是他親手操辦,就像幼年時黎笑行悉心照顧他的飲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