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尚遠覺得有些心軟了。
“文青,其實來安徽的時候,我本來想著是我會主導局面的。”尚遠試探著說出了心裡話。
“革命的事情,就是捨我其誰。有能力者當然要主導局面。”陳克心有慼慼焉的說道。這話本來是示威的話。如果不是他此時的態度,以及在語氣與神態中流露出的那種絕對不會給尚遠造成歧義的真誠,光這話就會讓兩個人離心離德。
尚遠沒有誤解陳克的意思,見陳克如此豁達,他很是開心。“我現在不這麼想了,若是你能這樣好好幹下去,我會全心輔佐你。你有諸多問題,但是幹革命的事情,你比我強。”
看著尚遠真誠的面容,陳克嘆道:“望山兄,幹革命不是幾個你這等人品高潔,能夠消除了低階趣味的人在一起就能幹的。我們人民黨的黨員必須都能夠做到這些。我們保險團的戰士,也需要做到這些,我們的幹部,也都需要做到這些。這才能面對那些強大的敵人。不然的話,我們肯定會失敗的。”
“吃喝嫖賭,都是些正常的慾望。文青你是怎麼擺脫的?”尚遠問道。
“因為有些事情對我更重要,我若是沉溺在吃喝嫖賭當中,我不可能做到這些事情。”陳克給出瞭解釋。
“這話只怕沒有說到根本。”尚遠的神色平靜的說道。
陳克點點頭,“嗯,也是。我若是說真的擺脫了的,只有賭這一項。我當年上學的時候,年紀還小,那時候手指柔軟靈活,在擲色子上很是下過功夫,不說想扔幾點就是幾點,比起普通人也勝過不少。有一天我和一個同學玩色子。還是個女同學,我本來以為絕對能贏,偏偏每戰必敗,輸了二十分錢。哦,是二十文錢。我一開始的時候,越輸越想贏,偏偏擲的再好,還是必敗無疑。到後來我突然想到一事,我現在輸了二十文錢,就想贏回來。若是我以後參與賭博,輸了二百兩。那我得多想贏回來?老話說,逢賭必輸。我知道我騙不了自己,我想要的是贏。從哪之後,我就知道賭博是絕對不會贏的,我也絕對不會參與這種事情了。若只是和大家偶然遇到,我避不開這等場面,適當輸些錢給大家湊個熱鬧就罷了。若是真的賭博,我一文錢都不會參與。我知道,只要參與進去就是輸。”
“如此甚好。”尚遠讚道,“可文青對於其他同志有何擔心的呢。”
“人心很弱的,經不住誘惑。望山兄,我當時想明白了賭博之害後,真的是汗流浹背,誠惶誠恐。因為想贏回那二十文錢的時候,為了能賭贏,我的心情如此急迫,如此專注,那真的是九死不悔。等我明白我在死路上,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那種大難不死之後的慶幸與後怕,我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人畢竟是愛惜自己生命的。沒錢不能賭的時候,很多人心裡面還是相信賭的。我偶爾不得不參與,但是我心裡面根本不信賭,別看他們不賭,我反倒在參與賭博。這是完全不同的。”
“這就是你要表彰梅川同志的原因麼?”尚遠問道。
“是的。”陳克果斷的答道:“梅川同志身為一個日本人,他相信世界上應該有更好的制度,現在的世界如此暴虐,必須革命。所以他遠渡重洋到了中國需求革命。這是他的革命立場。對於工作,他任勞任怨,全心全意。對於養豬的工作,咱們人民黨的其他同志都不肯來乾的。嗯,也不能這麼說。我若讓何足道來幹,我相信他也會這樣認真做的。這就是對待革命工作的態度。這次柴慶國同志跑來說,大家情緒浮動,這是因為我們的政治思想工作不到位。我準備加強政治思想工作。”
尚遠微微點頭,陳克的話完全吸引住了他。尚遠初見陳克的時候,說真的並沒有真的把陳克本人的德性和能力當多大一回事。陳克對於這個時代的“名貴之物”毫無興趣,言談間也能知道,陳克吃喝用住都極為“奢侈”。雖然陳克的想法讓尚遠很佩服,但是陳克那時候還是個很浮躁的青年。知道些道理,卻完全不能把這些道理有效的變成實際行動。陳克身上體現的僅僅是他受過極為良好的教育。至於陳克本人,距離讓人尊敬,差的可太遠了。而這種反差,讓尚遠對陳克的評價更低。即便是普通人,在如此優越的環境當中成長,還接受過如此優秀的教育,表現出來的應該是更加出色吧。
之所以在黨務當中表現出對陳克的尊敬,僅僅是尚遠知道,這是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哪怕陳克再不成器,但是如果尚遠不能表現出這些,黨組織內部自己就會先亂起來。哪怕是出於對自己的尊敬,尚遠都不能不強撐著陳克。
但是自從到了這鳳臺縣之後,尚遠覺得自己的想法動搖了。或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