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警察部隊同樣開始在四處喊話,要求大家不要擁擠,該吃飯的就去吃飯。他們一面喊話,一面勸說那些不肯動彈的災民去吃飯。
“兄弟,不吃飯你不餓麼?”
“該吃飯還得去吃啊。”
百姓本來就沒有吃飽過肚子,平日裡大家都不肯動,只是為了減少飢餓的感覺。毫無意義的折騰了這麼一上午,肚子裡頭早就空空如也。警察們沒有打人,只是勸說大家去吃飯。早就有人向著放粥的地方奔去,其他不太放心的最終也向飢餓屈服了。警察部隊一面疏散災民,一面維持秩序。花了一個多小時,曾經聚集在一起的災民終於散盡。
第三卷莫道前路無知己各式各樣的波線(十四)
在簡陋的放粥鐘樓上看著下頭的災民們在警察們的督促帶領下終於散盡,何足道偷偷鬆了口氣。但是他沒有下去,而是看著正站在鐘樓扶手邊上的陳克。陳克雙手按著簡陋的木杆,往下仔細看著。
見到陳克遲遲不吭聲,站在他身後的何足道忍不住問道:“陳書記,現在要不要去開會。其他同志應該都趕到了。”主動前來敲響放粥鐘聲的是何足道,接到訊息的時候,何足道正在農田裡與同志們一起參與收穫。這幾天大規模的收穫已經開始,何足道按照往常的工作習慣,主動跑去了田裡頭參加收割。一聽到災民鬧事的訊息,他甩下手裡的工作一路跑來縣城,先是吩咐縣城這邊繼續給災民做飯,然後帶人直奔放粥的鐘樓。上到鐘樓上,一眼就看到陳克正在上頭眺望。這倒是把何足道嚇了一跳,他不是擔心會被陳克責備,而是擔心陳克的安全。災民們四處都是,萬一真的鬧起來,鐘樓這個顯眼的標誌肯定在攻擊範圍內。無論何足道怎麼勸,陳克都不肯走。何足道也只好一起留下。到了放粥的時間,是陳克與何足道一起敲的鐘。現在災民散了,何足道希望陳克趕緊去收拾殘局。
陳克的回答完全答非所問,“足道,你看到災民們是怎麼散開的麼?”
“啊?”何足道的注意力大半都放在保護陳克身上,並沒有太注意災民們是怎麼散開的,聽到這個問題他愣住了。
陳克也沒有扭頭,他指著下頭說道:“在下頭肯定是看不清楚,咱們從這上頭往下看的話,災民們其實分成了好多團體的。”
何足道實在沒有心思想這些,陳克完全不以為然的態度讓他現在想起來就感到後怕,“陳書記,我們還是先下去吧。”
聽到這樣的勸告,陳克突然扭過頭。平日裡無論遇到什麼情況,陳克都保持了一種相當理性的態度,這種感覺說不出來,卻能看出來。現在的陳克身上都是一種情緒化的東西,何足道看到陳克的面容,真的嚇了一跳。他看得出現在的陳克是憤怒了。
“足道,在鳳臺縣的革命是我凝聚了全部身心和精力。但是我現在在想,如果我現在突然死了,這個革命還能按照我所希望的情況發展下去麼?”陳克的聲音裡頭有著一種強烈的懊惱。
何足道覺得被陳克這股氣怒氣給嚇住了,但是卻見陳克頃刻間就恢復了常態,“走吧,去開會。”
有些戰戰兢兢的跟著陳克到了會議室,何足道只見會議室裡頭已經坐滿了人。一種古怪的低氣壓縈繞在會議室裡頭。站在那裡發言的是徐電,而和他鬥雞一樣面對面站著的卻是戴恩澤。
“按你這麼說,倒是我要為這次的災民騷亂負責任了?”徐電高聲問道,“當時招收警察的時候,負責人的確是收了災民的好處。我查他怎麼了?”
何足道知道這樁案子,其實從災民裡頭招收臨時警察的意見一開始就有,還是尚遠提出來的。徐電當時已經是紀檢委的書記,陳克讓他負責黨內紀律監管問題。災民裡頭也有在鳳臺縣有親戚的,招收警察的人裡頭本地工作人員就安排了一些身為災民的親戚加入警察隊伍。這個本來也沒什麼,糟糕的是某位工作人員收了親戚的禮金,還拍著胸脯說幫親戚混一個小頭目的位置。
而那位災民過於笨拙,完全無法融入警察體系內。不僅僅是這位災民表現出了這樣的特點,實際上從災民裡頭招收的都有這樣的問題。鳳臺縣本地的警察都是經歷過幾個月保險團或者墾荒旅經驗的。以陳克眼光來看,鳳臺縣這幫人基本沒有什麼現代的社會集體理念,可是那些完全沒有經歷過紀律約束的外地災民比起這些人更是差勁。由於缺乏集體行動的概念,災民們要麼木楞,要麼過於油滑,總之,表現到實際行動裡頭,他們反應要麼過慢,怎麼喊都不動事。要麼反應過於靈活,動作誇張,表情豐富,整個就是刻意顯露自己的存在。在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