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事情會發展到什麼地步,現在吆喝著要求改變稅收的,卻是公民黨。要求建立絲綢公司的,也是公民黨。何遂很聰明,他突然發現,王有宏看似頑固不化,實際上未必是如此。搞不好王有宏早就這麼謀劃了,他的目的是要對官府內部進行整頓,卻苦於沒有藉口,公民黨這麼一折騰,恰恰給了王有宏最好的藉口。而且江蘇舊官府體系固然會怨恨王有宏,但是他們肯定也會怨恨何遂這些公民黨議員。
孫仁立並沒有給何遂深思的時間,他笑道:“何老弟,下頭的人就是愛拿著雞毛當令箭。上頭加一文的稅,下頭就能給你收到十文。我一直覺得你們公民黨的這些兄弟有擔當,有銳氣。既然你今天問到我門上來,我倒也不妨給你說個實話。你們大可放心的組建這絲綢公司,而且在議會里面提出決議。這江蘇的稅收也當改改了。”
何遂此時心中一片混亂,孫仁立的態度到底能不能代表王有宏的意思?如果能代表,那就意味著公民黨對局面的判斷從根子上就錯了。這可是一個戰略性的大錯誤。無論公民黨的戰術有什麼精妙,戰略上一錯,也都變得如同跳樑小醜一般。
勉強定了心神,何遂說道:“孫老兄,王都督就在議會里面看著我們這麼折騰?他若是早與我們說明此事,豈不是省了太多的麻煩?”
“王都督若是提早說了,只怕你們又會瞎想。而且組建絲綢公司的事情,只能由你們自己出面組織,官府出面組織,你們能信得過官府麼?”孫仁立說完之後忍不住笑了。
何遂覺得這笑聲格外刺耳,自己擺明是被人耍了。他乾笑幾聲,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孫仁立沒有計較這些,他繼續笑答:“何老弟,現在知道這件事,我覺得你們只怕還是不信王都督是真心想支援你們的絲綢公司。你們不妨好好的把章程議出來。對稅若是收有什麼想法,也不妨做個章程。到時候大家也好談。”
何遂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孫仁立那裡離開的。他腦子裡面一片混亂,局面變化之大令人幾乎無法接受。直到公民黨幹部開會的時候,何遂都沒有完全理清此事。
不僅僅是何遂,公民黨的主要幹部聽了何遂說完發生的事情,大家也都吃驚非小。被人算計的感覺實在是太差,更何況眾人為了此事做了那麼多無用功,甚至想利用人民黨的力量。現在看簡直是一種恥辱。
謝思季沉默了一陣終於開口了,他問李瑤光,“人民黨最後怎麼說他們銀行的?”
李瑤光沒想到謝思季說起這個,一時竟然沒有明白過來,回憶了好一陣,他才答道:“人民黨說了一番銀行的好處,希望咱們的賬面來往透過他們銀行來完成。例如咱們花錢購買人民黨的東西,直接把錢給人民黨在南京的銀行,就可以憑著什麼支票到人民黨的地盤上交割。他們買咱們的東西,也不用真金白銀的支付,而是透過銀行賬戶什麼的來營運。總之說的雲山霧罩的,我也沒聽太懂。”
謝思季聽著這話,眉頭已經不知不覺緊緊皺起來了。“何兄,那孫仁立可曾提到銀行?”謝思季問道。
何遂畢竟是英國法學院畢業的,聽了謝思季的話,他想起孫仁立的確提到了那麼幾句。“孫仁立的確說了幾句。”
謝思季聽了這明確的回答忍不住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王有宏還有人民黨的銀行到底怎麼一個章程,不過咱們可是慢了一步。他們這兩邊定然是要在銀行上幹些什麼。”
“呃?”李瑤光被這沒頭沒尾的話給弄迷糊了。
莫道前路無知己一六二劃地和份額(十七)
何遂聽說過屢戰屢敗,也聽說過曾國藩的屢敗屢戰。只是真的遇到這等人物的時候,他並沒有絲毫的敬仰或者感動。
得知公民黨被算計之後,謝思季沒有惱羞成怒,更沒有垂頭喪氣。他向何遂說道:“何兄,你在英國讀書,對這銀行的事情當是知道一些。人民黨和王有宏都在這事情上有打算,我們也當努力。”
對這樣的話,何遂第一念頭就是謝思季是不是瘋了。給人民黨送了三百兩黃金,這筆錢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大家就當打了水漂。只是聽謝思季的意思,竟然沒有任何放棄的打算,哪怕是人民黨與王有宏遠遠走在前頭,謝思季竟然準備努力迎頭趕上。
謝思季有這份心勁,何遂則完全提不起任何精神。他是學過些銀行業的知識,就是學過,他才知道這銀行業到底有多複雜。只在幾個主要城市開辦吸儲,放貸的錢莊,在中國不是多麼稀奇的事情。可銀行業想做大,甚至只是想維持,需要的東西可就太多了。不說別的,這銀行到底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