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已經進入了從厚到無的境界。即便是抄襲的眼前這位周樹人未來的文章,陳克連一絲愧疚的感覺都沒有。他笑道:“原以為周先生想在我們根據地找個工作,現在聽周先生只是來看看稀罕,我倒是頗為失望啊。”
聽陳克如此直截了當的招攬周樹人,徐錫麟笑道:“樹人當下是我們的醫院院長,文青你可不能就這麼把人給我拐走。”
陳克沒想到周樹人居然幹起了議員的本專業,倒是有些吃驚。不過這都是細枝末節,陳克問道:“徐兄,既然你登門問我這土改之事,可否告知到底為何?我知道北洋已經要和我們人民黨勢不兩立。我估計其他省份的官府也好,士紳也好,在這件事情上是不會支援我們人民黨的。徐兄當下佔據浙西,卻不知徐兄是如何看待我們的?”
徐錫麟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文青,若是讓我家交出土地家產,只要能推動中國革命,愚兄我自當心甘情願的雙手奉上。不少革命同志也都是如此想法。但是支援革命的廣大士紳地主,往往家中只有些土地。大家都知道我們光復會浙西分部與人民黨相處莫逆,所以這些日子以來不少人已經斷絕了給我們的支援,還有些人到我們這裡質詢我們浙西分部對土改的看法。不少同志家裡面寄來的信中盡是惶恐。讓不少同志無法安心工作。”
這都是真心話,徐錫麟語氣中透漏的真摯與焦慮讓北一輝與宮崎滔天都忍不住停下了爭論,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都落在陳克身上。
“徐兄,你可聽說過我們人民黨講述過的革命者所代表的階級利益麼?”陳克問。
“請文青分說。”徐錫麟答道。
陳克靠在椅子上,緊盯著徐錫麟的眼睛,看了好一陣才答道:“絕大多數革命者都認為自己心懷天下,若是革命成功之際,他所推行的革命能夠讓普天之下的所有人都得到最大的利益。實際上完全不是這回事。革命者們必然會代表某個階級的利益。只是有些人認識到了,有些人沒有認識到而已。就徐兄方才所說,你很大程度上就代表了江浙本地地主士紳的利益,當他們的利益受到威脅的時候,不管你個人願意不願意,你就認為你有義務保證他們的利益。不管是必須還是被迫,你都會站到他們的利益那邊去。這就是你的階級立場。”
徐錫麟微微顫了一顫,他也緊盯著陳克大聲反駁道:“不然!若是革命不能讓普天之下的所有人都受益,那革命定然是不完整的。百姓固然辛苦,但是士紳又何罪之有?按照文青所推行的革命,百姓能否收益尚且不知,但士紳首先就傾家蕩產。這與搶掠何異?”
“徐兄,這就是人民黨與光復會之間決定性的不同。我們人民黨的階級立場是站在廣大勞動者這邊的,是站在當下窮苦百姓這邊的。為工農謀福利創明天,這就是我們人民黨的階級利益。而光復會不管表現出什麼姿態,歸根結底還是站在有產者那邊的。你們也做了一些看似有益廣大勞動群眾的事,但是到了關鍵時刻,你們立刻就站在士紳地主那邊去了。哪怕不繼續推動革命,你們也首先得保證地主士紳的既得利益。”
這話就很不客氣了,徐錫麟的臉色變得頗為難看,秋瑾對這等階級感觸倒是不深,不過因為擔心陳克與徐錫麟說著說著直接翻臉,秋瑾露出了不安的表情。
陳克並不在意這些,歷史早就無數次證明有產者的利益與共產主義革命之間即便是在某些情況下可以共存,但是歸根結底還是要爆發你死我活的鬥爭。一個不可靠的盟友有時候比一個態度鮮明的敵人更危險。所以不管自己兩位老朋友的臉色多難看,陳克都坦然的說了下去,“徐兄的想法我以前也有過,認為大家各讓一步,就能海闊天空,天下太平。但是實際上這是不可能的。幹活的時候需要的是合作,這就是人多力量大,人多好乾活。但是勞動成果分配的時候,那就是零和的遊戲,那就是人少好吃飯。一鍋飯就這麼多,你多吃,別人就得少吃。到底是以勞動來決定一個人能分配多少,還是以佔有的土地來決定一個人分配多少。這就是水火不容的矛盾。不是有產者佔據了分配權,就是勞動者佔據了分配權。”
“說得好!”宮崎滔天忍不住拍案稱讚。
看來北一輝與宮崎滔天在這件事上爭論了很久,見宮崎滔天表了態,北一輝立刻說道:“若是能建立一個完善的國家體制,令有產者與勞動者都能得到適當的分配,這個矛盾也不是太大的問題。”
陳克轉向北一輝,“如果一個體系內的有產者與勞動者之間的矛盾能夠退據次要矛盾的時候,那只有一個原因。雙方都要面對共同的外敵,這個共同的敵人同時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