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無所長。小小騙術,用來混吃混喝而已。”一面說著,一面從容飲盡杯中酒,似乎要為這“混吃混喝”四字做個註解。
尉遲方卻聽得如坐針氈,生怕拂雲因此著惱,連忙圓場:“李兄說笑慣了,郡主不要放在心上。他的能耐是在下親眼所見,絕非江湖騙術可比。無論何事,拜託他即可。”
邊說邊連使眼色,豈料李淳風卻毫不領情地截口道:“尉遲大人的能耐也是在下親眼所見,絕非江湖騙術可比。無論何事,拜託他也可。”
“咳,李兄你”
看著眼前面不改色的無賴友人,校尉一籌莫展。倒是拂雲忍俊不禁,一面笑著,一面親手為二人斟滿。
“是我出言莽撞,抱歉抱歉。不過,的確有事想煩勞二位。”
“關於劉學士那張琴?”
李淳風這句話信口說來,拂雲郡主卻愣住了。
“你怎知”
“郡主和李某本不相識,驟然相邀必與劉鈞之死有關。劉鈞以琴聞名,又教授郡主琴藝,我在他住處卻沒有看到琴囊。他在京城並無親人,你與他既是師生,交託於你也順理成章。”目光轉向拂雲身後,小侍婢手中所捧之物,“若猜測不錯,那匣中便是劉學士的琴了。”
拂雲眼中流露一瞬間的怔神,隨即寧定:“一點不錯,李兄果然料事如神。”
示意侍女將木匣開啟,頓時現出一張古琴。古色斑斕,不知哪朝哪代之物,桐木因摩挲日久,發出墨玉一般柔潤光澤,一角用小篆刻著“鳳兮”二字。稍一撩撥,便有悠遠空靈的金石聲響,動人心絃。
“好琴,當真是無價之寶。”這一句讚歎脫口而出,發自內心。尉遲方呆了一呆,他似乎還從未見過李淳風臉上露出如此鄭重的神色。拂雲郡主輕輕撫摸古琴,黯然道:“確實,老師將這張琴看得重逾性命。因此三天前當他來找我,要我收下它的時候,我甚是驚訝。他說,他命不久矣,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張琴,定要為它尋個好去處。”
“三天前想必是收到寄來的殘肢了。”
“是。後來我便聽說了他的死訊。老師痴於琴藝,為人良善,從不與人結怨,實在想不出有誰要置他於死地。因此想拜託二位,幫助查詢兇手,也可告慰他的家人。”
李淳風點了點頭,卻沒有說話,只凝視著那張古琴,若有所思地轉動手中酒盅,忽然道:“除此之外,劉學士還說了什麼?”
拂雲託著腮想了想,道:“對了,他說了一句很古怪的話。”
李淳風目中倏地掠過一絲亮光,彷彿獵鷹發現獵物一般:“什麼話?”
“因愛成痴,悔之已晚。”
一字字緩緩道來,卻聽得另兩個人都怔住了。
曾有人總結世間敗興之事,如花間喝道、焚琴煮鶴之類。但在尉遲方看來,最敗興的莫過於自己一腔感想急於傾吐之時,偏偏遇上了一個心不在焉無精打采的聽眾。
“當真意外,竟然見到拂雲郡主”
“嗯。”
“連酒量也如此出眾,真是出乎意料啊”
“啊。”
“你覺得她會不會”
“哦。”
“什麼,我還未說完”
“閉嘴。”
這兩個字倒是清晰明瞭,簡潔有力,頓時將校尉一肚子話都嚥了回去。默默走了一會兒,李淳風才如夢初醒。
“抱歉,剛剛一時走神。你方才說什麼?”
“呃算了,沒什麼。”自然而然,有關方才那場豔遇的話題便無法繼續下去了,而是轉到眼前關注的事情上,“有頭緒嗎?不妨說出來一起參詳。”
“恰恰相反,不是沒有頭緒,而是線索太多。”
“對了,李兄,襲擊你的那些人似乎說,要你交出一樣東西,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那他們怎會認為在你手中?”
扔了一顆花生入口,李淳風模糊不清地說:“這便是第一個線索了:至少有一群身份不明之人在爭奪遊俠令。起先我只知道它是刺客集團的名字,現在看來,它應該還是一樣寶物,很可能便是用以號令這個組織的令符。”
“那就該說明你不知道此事,東西也不在你手中。”
搖了搖頭,李淳風道:“那樣一來線索反而斷了,不如將計就計,令人不知虛實。再者,即使我說不知,他們也必不肯信。真正有趣的倒是將這線索引向我的人,倘若只是為了要我性命,何須如此興師動眾;如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