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要沒正形,速回房去!”見她面布春色,八夏邊下著逐客令邊把房門開啟。
既聽得他這麼說,海棠便起身邁著小碎步往門口走去,臨了還不忘提醒道:“夏公子,時辰不早了,趕緊歇著吧!”
第二日一大早,也不知弗堯弗英兩小兒是怎麼了,草草將觀裡小童子送來的早膳用了,便去了八夏房裡死活央著他吹笛。
話說這八夏雖善音律,但擅長音律的人多少都講究個情境。眼下這大清早的,且是在道觀裡,對滿心縈繞著龍明珠之事的八夏來說,吹笛便是十分受罪的事情了。
然則白雲觀固然無甚特別之景,卻因是建在山上,遠眺一下還勉強算得上樂事。
這不,天色明媚如水,天空沒有一片雲,藍的澄淨。八夏持笛立在山道側的一塊岩石上,衣袂飄飄風姿特秀。少頃,一絲悠揚又略顯憂傷的笛聲響了起來,瞬間在山谷中傳的很遠,綿延的迴響著,似乎帶著無盡的曼妙一般同山中寂靜交織在一起,譜就了一曲絕妙的天籟。
弗英對八夏投去極為驚訝的一瞥,緊皺眉頭問他所奏的是何曲子,怎的偏覺得有些許熟悉,似乎多年前就聽過。
八夏的笛聲生生停了下來,對一個三尺高的小兒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很是訝然,俄而他腦中不受控制的躍出一個念頭,弗英弗英,莫非這女娃便是轉世的扶英將軍?
公子公子,您尚未回答我們呢!
弗堯的叫喚聲將八夏從思索中拉了回來,他用袖子擦擦笛身,告訴二人曲子名喚《梅心驚破》。
啪啪兩響巴掌聲,白米出塵的走來,口中念道:“笛聲三弄,梅心驚破,多少春情意。好曲子,夏兄奏的亦堪稱空絕。”
外傅,弗英喚了聲,赤腳在岩石上站了起來。
白米皺眉,你怎的又脫鞋?
八夏低頭,方察覺弗英褪了鞋襪,因離的近,他便蹲身要幫弗英穿鞋。
“慢!”一聲喝叱傳來,竟唬的八夏一愣,呆在那裡,不知何處出了岔子。
海棠漲紅了臉,疾步過來將八夏的手拂開,心驚肉跳道:“我來,我來!”
將她一臉緊張的神色看在眼裡,白米心下一陣蕭索,她竟是這般著緊心上人!隨即又瞭然的笑笑,吩咐弗英自己將鞋襪穿上。
是夜,天幕如濃稠的墨硯,好似只那點點繁星能將它的深沉化開。
因二日後便是后土娘娘的誕辰,少不得有百姓前來祭拜,觀裡小童們還在忙碌準備著。
圓月如盤,光如銀,人未寐。
白米的房中閃著瑩瑩的光,似乎把整個房間都罩在裡面。房中的咳嗽聲接連不斷,空氣中似已瀰漫著淡淡的血腥氣。
因三人房間是緊挨著的,海棠和八夏輕而易舉的便聽見了。
忍了一盞茶的功夫,海棠遂去敲他的門。
進來!屋裡人低低的應了聲。海棠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一幕使得她生生打了個寒顫。白米,不,是長了三隻尾巴的白米正歪躺在榻上,口中鮮血不斷湧出。
海棠似被嚇住了,呆在門側問道:“我,我怎麼樣才能幫你?”
用手指指榻上方懸掛著的一盞鏤空燈罩,白米虛弱道,把它取下來就好!
驚恐萬狀的取下燈罩後,八夏也進了房間。他打量了瑩綠燈罩數眼,便伸手去給白米把脈。
只探了探,八夏便縮回手問道:“靈力激漲,你的身體根本無法容納,卻是為何?”
白米雙眉緊蹙,緩緩道了來。
白狐的尾巴是儲存靈氣的地方,一旦吸納了足夠的靈氣,尾巴就會裂開,直到最終裂變成為九條尾巴,便會擁有不死之身。狐族裡有慧根的,每逢個千年便能裂變出一條尾巴。而他因著生來體弱,修行了將近三千年卻還是一條尾巴,實在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後來他去求了狐族女王教授了他一些修行的法門,雖修行起來事半功倍讓他在為數不長的日子裡裂變出三條尾巴來,卻帶來了一個很是麻煩的結果,那便是每逢月圓之夜便要顯出原形,一年十二月,月月如此。
海棠聽他如此一說,心中驚恐褪去,好奇的摸了摸他的尾巴道:“那過了月圓之夜便會好麼?”
白米覺察了海棠話語中的關切,眉間舒緩了些,點點頭說是。
八夏提起燈罩看了看,問道:“白兄這燈做的委實精巧!”
他說的一點兒也不過分,那燈罩是鎏金的,數只螢火蟲在裡面優哉遊哉的飛著,竟似從未想過要從那鏤空中逃脫一樣,自得其樂的用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