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還有那些“香菸”能幫助我擺脫這痛苦織成的羅網呀!我一想到這一點就從床上跳了起來,抖抖索索地,我拿出臨走時向宋蓮要的一包“香菸”來,急忙點燃,迫不及待地深深吸了起來。
一支不夠,就又來一支‘‘‘‘‘‘‘‘‘‘終於,我開始感受到了它們的作用:我的頭越來越輕‘‘‘‘‘‘‘眼前只有絢麗的色彩‘‘‘‘‘‘‘‘‘心裡再也沒有了苦痛‘‘‘‘‘‘‘‘‘‘我沉入了一個美妙的夢境裡。
一切煩心的事情、悲傷的事情,明天再說吧!我現在是安寧了‘‘‘‘‘‘‘‘‘
第二天,我沒有去那個小區;第三天,我還是沒有去;第四天,我依然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我越是拖延下去就越是提不起去的勇氣來。彷彿這樣子延長著就可以減輕我許多負罪感,我只要不去立刻面對什麼就可以當作什麼地還沒有發生似的了。我就在這種懼怕和自欺欺人的心態裡靠著那些“香菸”的作用生活了好幾天,不肯邁出酒店,甚至是房間一步。
直到蘇強來了電話。
“曉荼,你辦完事情了嗎?”他的聲音有些疑慮。
“還沒有。”
“你———”他遲疑了一下。“不會不回來了吧?”
只這一句話,就讓我感受到了某種被需要的安慰。在這世上,還有那麼一個人在想著我,在在乎著我啊!良久,我都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了。
“你是不是真的就想住在那裡了?”蘇強又問。“如果你真想那樣,就‘‘‘‘‘‘‘‘”
“不,不!”我忙說:“我再過幾天就回去了。”
明顯地,蘇強在電話那邊鬆了一口氣。
感動之餘,我也明白自己勢必是要有所行動的了,總不能老是這樣拖下去的。思前想後了一番,最後我就決定只去不露痕跡的探望一下父親,我是不能讓他們知道我這個“死人”又重新出現的,否則這無疑對父親又是一重打擊。
我特地選擇了星期天去那個小區,這樣我在人來人往中也不至於太引人注目,而且,以中國人的習慣來說我亦極有可能看到二哥一家。我希望如此,如果能一次就見到所有的家人那是最好不過的了,因為,我真不知道自己何時才能夠再踏上這片土地了!相見恐怕真的是無期了!
天色有些陰鬱,正如我的心情。一路上,期翼和恐懼交混在心頭讓我的全身都一直在顫抖個不停,像是正在患著某種疾病一般了。
到了那個小區的大門口,我拿出準備好了的一副大墨鏡戴上,選中了一個看上去面目慈和、見多識廣的老太太,我就走上前去向她打聽白家住在哪一幢樓裡。
“白家?哪一戶白家呢?”她起初有一點疑惑。
等我把大致的情況說明以後,她立刻就恍然了。“你是說他們家呀,就住在第五棟的一樓裡,拐個彎就到了,很好找的。”
“一樓?”
“是啊!他們家白老師是中過風的,行動不怎麼方便,就只好住一樓了。”
她的解釋更加證實了我沒有問錯地方,也讓我更加心酸了。唉!父親‘‘‘‘‘‘‘‘‘‘‘
“要不要我帶你去?”她又熱心地問。
“哦,謝謝您了!”我急忙婉言拒絕了。“我自己能找到的,就不麻煩您了。”
正如老太太所言的那樣,白家的確很容易找到。可我卻不容易看得到白家的人,因為我終歸不能堂而皇之地去敲門進入吧。我只能等待,等待著他們自己出來給我一個見面的機會了。
我張望著,看到正對著我的那個陽臺上擺放著許多的花卉,有文竹、月季、蘭花、茉莉‘‘‘‘‘‘‘‘我心裡不禁一動,直覺告訴我:那就是白家!
我定定地盯著那個陽臺,似乎已經嗅到了那股“家”的味道,看著,看著,我一陣衝動就幾乎按耐不住要去敲門了。
正在這個時候,那陽臺的門忽然就自己開了,從屋裡走出了一個人來。
那是一個顯得很蒼老的男人,大概有七十來歲的樣子,他一直低著頭在擺弄著一盆蘭花,我看不清楚他的臉,但那身寬大的休閒服穿在他瘦削的身體上像是掛在一個稻草人身上似的,空蕩蕩、輕飄飄的,這樣的身材是我不熟識的。這會是誰呢?我粗略一看覺得很是陌生。看來,我是認錯了地方,這並不是白家,白家是沒有這麼一個人的。
當我正要轉過頭去繼續張望時,那個老人抬起了頭來,在亮光中,他的五官暴露無遺了。那眼睛、那眉毛、那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