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用在榮一連的身上,也許不會有人反對。
所以作為戰區參謀長官,葉逸凡很清楚,這都是些視榮譽更勝於生命的人,一旦任務有什麼差池,很可能這些人再也不會回來,那麼對他來說,是更大於一個連級任務的損失。但這一次,他選擇了榮一連,因為這次的任務不同,任務的真實內容,連戰區司令龔勇也不知道,這是CPLA組織的密令。
第三卷 殪夷滿 第二十章 沉舸側畔千帆過三
在第四戰區參謀長葉逸凡接到CPLA密令的兩個月後,在京師的悅來客棧,天字二號房裡,那名足不出戶的客商,沉沉地安睡著,這時他眼睫毛跳動了一下,突然他一卷起身子,一把烏黑啞光的刀從枕頭下旋風般的扯出,迅猛地在空中劈擊了七八刀,這時持刀的客商才睜開了他眼睛,那伸手想去拿放在桌上藤箱的貪心夥計,保持著那個姿勢,一聲不出直到倒下去,身上才噴出幾道血霧在這昏灰的房間裡。
客商慢慢地收起刀,刀柄上有編號,是何傳文的編號。這名夥計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起碼他把鞋子留在進門的地方,而且反鎖了門。何傳文的眼裡的一絲憐憫,直到他從夥計腰間摸出一塊官府的腰牌之後,便已蕩然無存。他小心地把夥計搬上床蓋上被子,然後開啟那個藤箱,把一套全黑的作戰服穿上,然後把箱子裡各種零零碎碎的東西,系在H帶上,悶熱的天氣,便得他的額角已滲出汗珠,於是何傳文走到窗邊,把窗子開啟一條縫。
窗外的夕陽霞彩已被烏雲壓抑得,不足以籠罩著京師這個巨大的都市。在京城那五米來寬的街道,兩邊是五六米高的房子,來來往往眾多匆匆忙忙的人潮,草鞋、千層底、皮靴的踐踏,更使得半空中一層灰濛濛塵埃久久不能落下。街邊小檔在努力的叫賣著,希望能賣出今天最後一件小玩意,天橋下的把式也賣力的吆喝,但他們都留不住各色人等趕回家的步履。
也許最為悠閒的,是對面路邊屋簷下,那位笑容可掬的中年人,他剛從街邊騾車下來,那是京師那間名為“玉蘭油”的胭脂坊黃老闆,他撐著油紙傘,拖著不太方便的腿腳,招朋喚友向陝西巷口而去。而何傳文清晰的見到,黃老闆向他作了一個手勢,那就是:天黑,行動。
何傳文輕輕地有秩敲打著牆壁,這是一組密碼,內容就是:為了國家。
隔壁馬上也傳來了輕叩牆壁的回令,從對方那行動前仍穩定把握節奏的敲擊速度,可以發現,那一定也是身經百戰的戰士,對方的回令密碼也很簡單:珍重。
行動的名稱就是“為國珍重”。
何傳文默默的給小巧的弩弓上了弦,把它掛在腰間,接著從大腿外側的短火槍套裡拔出兩把火槍,仔細地檢查裡面的彈頭和硝化棉發射藥,然後插入銅火帽在引火孔裡,輕輕地放下擊錘。天,還沒有黑,雨,還沒有來。
瘸腿的黃老闆,和他朋友走在街上,全然沒有悅來客棧天字房裡血腥和緊迫,他是一個走運的人,因為他獨家秘製的胭脂,在京師有極好的銷路,常常賣到斷貨;但他也是不走運的人,第一次從山西來京城的行鋪,路上那些該死的馬匪,就讓他失去了一條小腿,當貨行的騾車在十來天前進入京師時,守門的軍士親眼見到他那小腿上,深可見骨的一刀。
儘管當時,他的管家塞給城門守的銀子,讓他可以把這位老闆很快的送到跌打醫館,但能做的,也只是給他裝上一條木腳,天見可憐,他倒好得飛快,也沒有因此掉了性命。陝西巷口這時已可以見到,百順衚衕的青樓,早早掛出的燈籠。銷金窟的怪獸,逼不及待地在夜幕到來之前,就睜開了眼。
黃老闆和他的朋友,說笑著八大胡同的紅牌姑娘和清倌人花名,就穿過了百順衚衕向東,進了萬佛寺小橫巷的青樓裡。
他們很快被大茶壺領到一間雅室,這一行八人在大茶壺退出去以後,立刻就停止了嬉笑,黃老闆那平日十二時辰裡都見著笑的臉,已不見一絲笑意,他的端坐在那裡,靜靜地一言不發。而他的朋友們,四處窺看翻找著,終於在一塊軟墊的底下,找到一個小小鐵管口,黃老闆揮了揮手,一塊軟墊被撕破,棉花裹著綢布一起被填進管口。
這時,門外有叩門聲,而就在這時,風雨從敞開的窗戶湧進這勾欄雅間的小廳,牆上的幾幅不知誰留下的詩畫很快就被刮離了它們原來的位置,幾個同樣質地不怎麼高明的杯子從桌上飛起,砸在那貨真價實精美的紅木箱櫃上,就在外面的人進來之前,風雨遠離了這間房子,因為瘸腿的黃老闆已把離他五步遠的窗子關上了。
進來的,不是當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