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確便認了死理,便是胡仁,也不能阻止他去做。
坐在房頂,陳甦鴻不忍見師父悲苦之色,便勸道:“師父,等我們回來,再找二師兄他們不就得了?以他們的水準,現時尋常俠客也怕傷不了他們的。”
胡仁望著皎月,苦笑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便是遇上夏候劍那般角色,倒也不難全身而退,只望他們不要遇上官兵”
可偏偏大牛他們遇上的敵人,除卻悍匪,還有幾十官兵。
雙方已僵持了一整日,從早晨到現在夜色漸濃。
“叭——兮”那悍匪眉心開了個血洞,十幾勁箭已向那火光閃爍處射去,煙霧未消,又一輪羽箭二十餘枝覆蓋射落,要知滿清自恃騎射,軍中便是那玩鳥逗樂的八旗,也大都雖不能騎但卻能射,而福康安調來的三十騎又都是精銳蒙古騎兵,雖不如那十數神箭手得害,卻也人人帶弓。
李之玠開槍從後已迅捷離開,躲過第一輪箭雨,卻躲不過第二輪,大腿上一支白翊穿透而過,鮮血淋漓,他素來年幼倍受關懷,卻時大師兄師父皆不在此,二師兄三師兄都帶了傷,一時間又冷又痛又急,只聽那敵人慢慢向這邊搜尋過來,不禁悲之中來,無聲淌出淚水,心中知是此時絕不能發出聲響,但淚水已流了滿面。
大牛這時已經醒轉,對身邊朱慎問道:“211、212呢?”
“101帶走了。剛才213在七點鐘方位似乎受了傷了,你們照顧201,我去瞧瞧。”朱慎的左臂打了白布繃帶,滲出的血在這冰冷的天氣裡,已在繃布上結成烏黑的血痂。大牛一把扯住他道:“你不行,我去,我引開他們,然後你們去接應213,七號計劃。”胡仁在此紮營,本已作了防止官軍搜尋的應對計劃,七號計劃便是其中一個。
把一卷白布緊緊纏在胸腹,大牛勉力爬上一顆大樹。又從樹梢躍過另一顆樹,他盡力在師弟面前表現得敏捷些,但自己卻知道,胸前的傷口必又滲出血來了,但現時也管了不那麼,扯著山藤一蕩,“轟”!手中三眼銃便向走在最後的一個神箭手腦袋上開了一槍。眾官軍土匪回身放箭之時,那裡還有大牛的身影?
隱暗處的一個師弟便讚道:“201要得!”齊平卻和朱慎對望了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朱慎吩咐他和其他人潛伏好,自己繞了一圈向李之玠那邊摸去,齊平苦笑地對其他三人壓低了聲音說:“201不行了,你們什麼時間見過他用爬的方式上的樹?行動!”
第一卷 十年 第三十一章 裂帛
大牛在遠外笑道:“來啊!日!老子把你們蛋黃把捏出來!”那聲音卻又在東北方了,那夥人聞言大怒,便趕了過去,蕭笑忙道:“小心點!”前面一個蒙古騎兵已然踏中機關,“唰”一聲,被高高倒吊起來,那人倒也彪悍,在半空中一聲不吭穩穩抽刀去割那山藤,誰知剛一收腹,向上面一指,突然脖子一歪,彎起的身子又垂了下去,晃了幾晃,手一鬆,刀也掉到地上,此時天色已黑,除了偶爾螢火蟲飛舞,誰也看不真切,當下神箭手和那些持弓在手的蒙古人便按心中假想敵人所在方位射了兩輪箭,除了把宿鳥惹事得驚飛,卻一無所獲。
過了半晌,才有和那倒吊在樹上的蒙古人平日交情深的,爬上樹想把他解下瞧瞧是死是活,爬了一半,卻不聲不響的摔了下來,再也不會動彈,蕭笑忙指揮眾人圍成一圈,又讓神箭手去射那老藤,十來箭方才射斷,卻發現兩人太陽穴有個小洞拼命湧血出來,除此之外,再無傷口。
但若是火槍,不可能只留下比頭髮粗不了許多的小洞,如果弓弩,弓弦聲又哪裡能跑過這些沒學會走路先會彎弓的蒙古騎兵的耳朵?但這時東北方又傳來陰陰的笑聲,雪透過樹蔭紛紛揚揚灑下來,蕭笑無端心中一寒,咬牙朝東北方領頭走去,便是此處有什麼古怪,惹不起還躲不起麼?
齊平就在剛才那蒙古兵要爬上去的那顆樹的相鄰三兩步的大樹上,望著那夥人戰戰兢兢的離開,扔開手裡撕了一半的葉子,心裡咒罵著這夥人沒有義氣,若再使一個人爬上來,齊平只管用左手食指架著樹葉,右手快速一撕這片只餘半邊的葉子,這種堅硬的葉梗便會又鑽入敵人的太陽穴裡去了。角度,位置,提前量,都是胡仁之前讓他們早就算計好了,只有對方不發覺躲在這樹上的人,爬上隔鄰樹上的,必無幸理。
朱慎見那夥人被引開,忙小心地去找李之玠,卻見他自己咬著一塊木頭,邊流淚邊用刺刀割開傷口要取出箭來,但畢竟年幼,總是很難下手,輕輕一割便痛得哆嗦,如此數番,倒把那箭瘡周圍搞得血肉蒙糊,血越流越多,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