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沒有想象中的槍響,但神箭手們仍警惕地不敢把手離開弓弦。蕭笑留下十個蒙古騎兵取了弓箭和神箭手在屋外空地警戒,便率了僅餘的七八個土匪舉著火把進屋搜尋。
許多被雪墜斷的蛛網,在這大而破爛的木屋裡飄蕩,讓黑夜裡行走在裡面的人,被拂過面龐時,心頭不時的顫抖,積雪很厚的屋內,靴子踏上去發出“吱吱”的聲音,屋裡有好幾個坑位,想必曾住過幾十人,蓄水池有一半被木牆於上方隔開,一半在屋內,一半在室外,舉起火把湊近,卻見池子裡的水已經結冰,好幾層蛛網和不知從那飄來的殘枝敗葉擱在冰面。
蕭笑直起身費解地道:“沒人住?那他們為啥跑這邊來?”突然外面傳來許多腳步聲,向東南方跑去,蕭笑覺得奇怪,便招呼身邊土匪出去瞧瞧,回過身卻見一張七竅溢血眼珠突出伸長舌頭的死灰色的臉在自己身後!蕭笑驚叫一聲,手裡刀怒然回劈,直把那張臉劈飛半空之中,就在那頭頗落地時,蕭笑突然想起,自己劈開的腦袋,便是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兄弟,他怪叫一聲,已經來不及從門口退,一個“燕子巧翻雲”從視窗魚躍而出,就地打了幾滾,才立起身來,這時火把已熄,林間空地就他一個人。
蕭笑忙打著火摺子將火把點著,見到雪地裡有二十來對腳印向東南去了,明顯是留守外面的人發現了什麼,而進屋的腳印,只有自己和兄弟留下那些,他便顫抖著走近門口,想把其他弟兄喝出來,以免和自己方才一樣誤傷了。
這時屋裡傳來“吱,吱”的繩子磨著木頭的聲響,蕭笑舉著火把伸頭一伸,卻見一個方才跟著自己進屋的兄弟被頭下腳上倒吊著拉上橫樑,繩子的彼端在黑暗中不知被誰拉動知,他急急把火把向前一控,那繩子卻不動,蕭笑眼裡盡是驚愕神色,只因樑上掛了八個屍體,其中一個無頭,全是剛才隨自己進屋的兄弟!
一陣寒風穿窗吹過,手上火把的火焰不停的搖曳,蕭笑下意識的盯著那焰火,卻見焰火掙扎了幾下,終於冒起幾縷清煙熄了。突然頸後有些寒意,蕭笑無端想起那個被他砍飛了頭的兄弟的臉,就地一滾,再見暗黑屋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他方才站立的位置一閃而過,但又似乎什麼也沒有。窗外冷月仍舊,雪停了下來,樹影被拉得長長的,稍有點風,便扭曲交錯得如某種怪物的爪牙。
他連滾帶爬出了屋子,卻聽“咔”一聲,那早已腐敗的木牆不知被什麼砸出一個破洞,有重物落在方才他滾過的地上,但他卻是沒有勇氣再進去端倪了,連刀也扔了,快步的向林外瘸拐著跑去。
卻突然發現前面有一堆東西,定睛一看,蕭笑幾欲昏了過去,前面那堆東西卻是二十幾個人頭築成的“京觀”,依稀幾個便是方才留守屋外的那些人。
在長江南岸邊小客棧的屋頂,陳宣邊上來邊對陳甦鴻說:“師父說得是正理,如一個習武三年的俠客,能對抗一個從軍三年的騎兵,那麼,大明,就不會亡!史閣部退守揚州,多少豪俠志士趕來支援!結果呢?大明還是亡了,也許可以歸結到吳三桂等等原因,但大明自袁督師身死,有過大捷嗎?可見,行伍訓練的效率,要比武林中人快上許多!加上合擊進退有術,只有大牛他們十二人不被打散,單對一個俠客,也吃不了虧,怕只怕對上漢軍營這種”
胡仁突然道:“快下屋,收拾東西,叫醒蘇京!”
已經遲了,當睡眼朦朧的蘇京被弄醒,結束完畢時,在屋項的胡仁和陳宣已可以見到百十把火把四方八面圍了過來。卻是陳宣他們抬了胡仁進店裡,沒罩上僧帽,露出沒戒疤的光頭。
哪怕是野渡,官府也安插了眼線,那店家又發覺陳宣幾人辮子似乎是假的,於是就使人報知臨近衙門。幸好陳宣排了崗,因為這是個幾乎荒廢的渡口,幾年沒有人來人往,是以馬棚裡也只有他們八匹馬,幾次小二去馬棚,都讓當值的崗哨喝止。
胡仁壓低了聲音對陳宣說:“上馬鞍,第二套方案,你帶他們下廣州留起頭髮等我,如果二月十九我還沒有到,你們自搭船去佛朗機,生存下來!”陳宣雖不忍別離,但他卻跟了胡仁近一年,經歷了無數生死關頭,紀律兩字已銘心刻骨,當下眼眶微紅點了點頭,其他兩人倒不為意,在他們心中,師父是無所不能。
當下按胡仁之前訂下的第二套方案,陳宣他們給馬上了馬鞍,便戴上行動用的只露眼、口、鼻的黑布頭套,從作戰包裡抽出三截黑色鐵棍,按末端多頭螺紋擰合成一根一米多長的棍子,又把作戰包外掛著的重金打造的大馬士革刺刀擰合在棍上,便成了一把劍刃無纓鐵槍。
那掌櫃小二見官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