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死死盯著鳳傾璃和秋明月,這兩個小輩,從一開始就在合謀算計她。從一開始秋明月刻意讓她拿出畫卷開始,就步步緊逼,如今就是要利用她這個作畫從不假手他人也習慣性用自己獨特的筆墨。從前這是她的驕傲是她的榮耀,此刻卻成為了揭露她真實身份的重要證據。
什麼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今日算是領教到這句話的含義了。
也怪她大意,以為今日之局乃是自己佈下,天衣無縫,其他人都是自己的棋子。怪不得那丫頭承認得那麼爽快,原來卻是打的這個主意。
枉自她成名幾十年,算計半生,曾攪得大昭動盪不安,逼得肖素鳶不得不將自己的小兒子交給他人撫養,母子成仇。又匿名做了西戎國師,享譽西戎上下愛戴尊若神明。
她這一生傳奇,今日卻被兩個小輩毀於一旦。
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
哈,不過沒關係。
她的傳人,理當如此。有心計有謀算,連她這個縱橫風雲幾十年人都不得不佩服這小丫頭的心思細膩。
有如此才智城府,才能單得復國大任。西戎那些死了的皇子皇女都無堪大用,死了也好,省得日後她懶得自己動手。
最初的憤怒平息後,她倒是不著急了。
“哦?世子妃想說什麼?”
這小丫頭,拆穿自己的身份對她也沒好處。就憑她們倆的關係,如果今日秋明月在眾人面前拆穿了自己,只怕日後也難以在大昭立足。
沒關係,反正她這次來大昭就是要帶走這丫頭的。她做了幾十年的隱形人,如今暴露身份也沒什麼大不了。無論自己的身份是否暴露,這丫頭必須跟她走。她倒是要看看,這丫頭如何逃過此劫。
秋明月的確不怕,她今日打定主意要玉石俱焚。她自然想過,拆穿燕居的身份惹怒了燕居會將兩人師徒之名暴露。然而那又如何?只要自己死不承認,燕居沒有證據,而且她如今又是別國國師,謊言被拆穿,又是在這樣敏感的時期,居心不良,就不信孝仁帝就這樣算了。
再加上二十年前這個女人在大昭搗的亂,新仇舊恨加起來,不信這個女人還能活著走出大昭。
深吸一口氣,秋明月冷淡道:“本世子妃只是很好奇,國師和燕居夫人是什麼關係?”
國師不語。
秋明月冷笑,“或者本世子妃應該問,在西戎享譽全國上下尊榮奉若神明無所不能卻身世成謎的國師,和同樣神龍見首不見尾卻一樣神通廣大燕居夫人是同一人?”
最後四個字,她說得極輕,然而卻如石破天驚,砸破了此刻繃緊壓抑的氣氛。門外已經有侍衛持刀而立,個個凝眉肅殺。西戎的使者以及端木清早就變了臉色,從方才秋明月一個個的問題下來,此刻他們就算想裝傻也不行了。
西戎國師,來歷成謎卻又自成帝以來頗得幾位帝王看中,甚至先帝體弱無法親臨政事,沒有設立太子監國,卻將朝中大事全權交給國師處理,可見對其重視程度。然而國師之能已在西戎所有人心目中凝固成形,沒人懷疑國師的任何所作所為,只有無限的尊榮和崇敬。
國師的尊貴和神秘也讓他們忘記了關心國師的來歷。然而此刻三國會晤,有人首次對國師的身份提出質疑並且還分析得條條有理,實在讓他們想要裝糊塗都難。
眾人不一的目光中,國師卻輕輕笑了起來。
“方才本座說世子妃的外祖母是我朝長公主,世子妃說本座一面之詞不足以取信。然而此刻世子妃懷疑猜測本座身份,不也一樣是一面之詞?”
“國師說得很有道理。”
秋明月也不急,反而款款大方的站了起來。
“所以,本世子妃還有這最關鍵的最後一問。”她目光笑意忽而轉冷,“國師既然說本世子妃汙衊於你,那麼就請國師展露真顏,也讓我等觀摩觀摩國師的無雙風姿。國師身份尊貴,素來受西戎百姓愛戴,自然是坦蕩之人。既然如此,又何必藏頭露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呢?莫非,國師有什麼難言之隱?還是國師真顏隱藏著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更或者,國師被本世子妃不幸言中。國師和我大昭人人唾棄視為仇敵的燕居夫人,真的乃同一人?”
場面靜默,端木清早已嚇白了臉色。而那些文武大臣早就忘記了方才國師說的關於西戎長公主的身世,如今個個如臨大敵,全都死死盯著國師。
國師不動。
卻有人忍不住了,“世子妃說得對,國師既然坦蕩,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倒是平白讓人誤會,毀了國師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