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陽轉過頭來,眼神微閃。
“雪巧,我知道你心比天高。但是在現實面前,你我都沒有自負的資本。”她嘆息一聲,道:“雪巧,聽我的,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其實沈姨娘對我們已經很寬容了,要是換了其他人,明知道我們心思不純,只怕早就打殺了了事。”
“以前你我都利慾薰心,被那些不切實際的夢幻矇蔽了心。總以為沈姨娘和五小姐柔弱可欺,然而今天你也看到了。莫說五小姐,便是沈姨娘,也不是誰都可以得罪得起的。”
雪巧一顫,冰陽撐著地勉強站起來,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膝蓋,道:“雪巧,或許我們想法不同。最初我想要做姨娘,只是厭煩了這樣卑躬屈膝的生活,不堪忍受被人驅使的命運。要真說起來,我其實並不是特別熱衷於做老爺的妾室或者通房。”
雪巧抬起頭來,目光有些迷茫和不解,還隱著一絲絲看不清的雲霧。
冰陽一笑,扶著她站起來。
“雪巧,我知道你歷來心高氣傲。可是你還記得沛香嗎?”
雪巧身子僵直了,眼神變了變。
冰陽又微微一笑,“從前你和沛香是最為冷傲的,你們倆也多有不合。不過你跟沛香不同,沛香的冷傲是冷在骨子裡。不為任何虛浮名利屈服。而你”她嘆息一聲,聲音有些低沉。
“雪巧,咱們一起被賣到秋家的,你別怪我說話難聽。”她抬起頭來認真注視著雪巧的眼睛,道:“別以為你有幾分小心機就可以代替沈姨娘在老爺心中的地位。大夫人是老爺的結髮妻子,尚且輸給了沈姨娘,更何況什麼都沒有的你?所以,要儘早認清自己的身份,否則你只會自取其辱。”
雪巧眼神又多了幾分渺茫,“老爺可以對沈姨娘那般,便是一個長情的人,如果”
冰陽眼眸一冷,突然甩開了她。
“你還在幻象。”
雪巧被她用力一甩,本就因長期跪地而腿腳痠麻的她就這樣猝不及防的摔到了地上,有些愕然的看著面色冷漠的冰陽。
“我說了那麼多,你還是沒有聽進去。”
冰陽的聲音有些冷也有些嘆息,眼神三分憐憫三分同情四分失望。
“雪巧,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該做的你自己看著辦吧。如果你真的要不撞南牆不回頭的話,我也不逼你。不過別怪我沒警告過你,到那個時候,希望你別後悔。”
冰陽說完這句話就轉身離去,腳步毫不停頓。雪巧呆呆的坐在地上,看著她一角翠綠的衣衫消失在月洞門後,眼前漸漸變得模糊了。
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眼前。她茫然抬頭,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尚未出聲,那人便微微一笑。
“我可以幫你。”
雪巧更是震驚的睜大了眼睛,半晌垂眸,低低道:“你想要我為你做什麼?”
“一件你一直想要做的事,也是便於達到你的目的的事。”
雪巧心中一震,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手指緊緊握著,貝齒咬著唇瓣,眼神似有掙扎之色。良久,她閉了閉眼,似下了什麼決定一般。睜開眼睛,眼中一片堅毅。
“好。”
微風起,那人轉身的瞬間,雪巧看見她嘴角美如月牙的笑勾,心中忽而有些膽顫而寒涼。雪巧有些忐忑的回到了沁園,心中想著事兒,她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甚至連撞了人都沒發現,直到一聲哎喲響起,她才驀然驚醒。托盤碟碗碎了一地,她面色有些愕然的看著被她撞到在地的人。
“南海?”她伸手去扶她,“對不起啊,我沒看見你。”
南海把著她的手站起來,拍了拍膝蓋上的會,撿起摔落在地上的托盤,語氣帶著幾分責備。
“雪巧,你是怎麼走路的?廚房給姨娘熬製的燕窩粥,就這樣被你給撞沒了,待會兒原媽媽怪責起來,你讓我怎麼交代啊?”
雪巧原本在幫她撿地上的碎片,聞言一愣。
“這是給姨娘熬製的?”
“廢話,還用說嗎?這可是老爺專門差人給姨娘買的極品燕窩粥,連大夫人都沒有的。這一盅可價值百兩,如今被你這麼一撞,全部都毀了。待會兒姨娘要是問起來,你讓我怎麼辦啊?”
南海的聲音多了幾分焦急,語氣不無埋怨惱恨之色。
雪巧看著地上打翻的燕窩,眼神沉寂,不知道在想什麼。
“喂,你在想什麼?”南海說了半天見她沒反應,不由得看向她,見她沉思,不由得皺眉道:“你怎麼了?怎麼恍恍惚惚的?被魔怔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