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月搖晃著水杯,表情似笑非笑。
“是嗎?”
“因為我知道。”他頓了頓,眼神意味深長又兼有幾分淡淡失落。
“他最想要的,是你回到他身邊。”
秋明月搖晃白玉杯的手一頓。
“我活不了多久了,那麼就讓我用有限的生命,助他完成一生所願。如此,我這一生也算圓滿了。”
秋明月盯著他,他戴著面具,面具下那張臉足以傾國傾城讓人淪陷而不可自拔。他是神秘的,強大的,無所不能的。然而此刻,他那張面具掩蓋的,不止是容顏。還有,那些他不想讓人窺視的脆弱和累累傷痕。
世人多自私怯懦,遇事不前,這是人性的劣根性,不能說是缺點。然而又有多少人,能夠花一生的時間來徹底洗清這原本屬於世人的劣根性,只留一身傲骨清白?
都說一諾千金,然而又有多少人能傾盡生命來完成一個諾言,只為彌補殘缺不全的人生?為此,不惜放棄心中所愛?
“盡力助我,只為讓我儘快回到他身邊?”她低頭看著手中的白玉杯,忽然笑了笑。“你可真是無私。”
“或者”鳳傾玥微微仰頭,低低一笑。“我這樣的人,原本就不該自私的。曾經有那麼一次已經是生命中的極限,此後我大約也只能做個無私的人了。”
“真是不謙虛。”秋明月放下杯子,“倘若我剛剛不救你呢?你豈不是白死了?”
“可你不是救了我嗎?”
他笑笑,漸漸沉默了下來。
“本來他是要親自來的,不過他得留在京中保護你父母和外祖一家。”
秋明月一震,又恍惚的笑了。
“世子可是說錯了,朕複姓端木,是西戎第七代君主女帝。朕的母親早就因生朕難產而死,朕的父親,也在不久前薨逝。至於外祖”她想起了燕居,眼神頓時有些意味深長。
“也活不久了。”
鳳傾玥有些意外的看著她,他並不知道秋明月是燕居的外孫女。他也沒時間去調查,只是覺得她這話語氣有些異樣。他想看透她,卻覺得她似籠罩在雲山霧罩中,不見全目。
兩人都不說話,室內氣氛忽然就陷入了詭異的沉默當中。
正在此時,卻有急切的腳步聲靠近。珠簾落下,響起司徒睿焦急擔憂的聲音。
“靜兒,我聽說宮裡有刺客,你——”
他聲音頓住,愕然看著躺在床上的鳳傾玥,一時之間有些回不過神來。而後似想到了什麼,眼神有些奇異的轉向了秋明月。
“他刺客?”
秋明月很淡定的點頭,“嗯。”
司徒睿眼神又變了,鳳傾玥卻淡笑著開口了。
“久聞司徒世子大名,今日有緣得見風采,三生有幸。”
司徒睿盯著他,準確的說,是盯著他臉上的面具,而後眼神裡漸漸浮現出瞭然之色。
“天下第一公子大名,如雷貫耳,在下也仰慕已久。只是不成想,公子怎的如此狼狽?”
鳳傾玥也不在乎他語氣中的諷刺,只淡淡笑著。
“不慎被一隻瘋狗咬了而已,無礙。”
厄?
秋明月嘴角抽了抽,再一次見識到屬於容燁的毒舌。這世上敢罵燕居是瘋狗的,大抵也就只有他一人了。
司徒睿眼神也有些奇異,秋明月揮手打斷他的繼續詢問。
“行了,他被國師打傷了,如今國師正帶著人到處搜查他的下落。自然是不能請太醫的,我又身子不便,自己都自顧不暇。你給他看看,治得好就治,治不好就丟出去。死在哪兒都可以,就是不能死在我這兒。”
“你還是這麼不饒人。”
鳳傾玥無奈的笑了笑。
司徒睿也笑,方才在看見鳳傾玥躺在秋明月床上的不悅頓時消散。
“敢情你讓人叫我進宮,就是為了給他治傷?”
“可不是嗎?”
秋明月一點也不羞愧,繼續臉皮厚的說道:“對了,三哥呢?”
“小七——”
話音剛落,外面就響起端木弘的聲音。秋明月回頭,就見他一陣風的閃了進來。先將她上上下下打兩個遍,才微微鬆了口氣,嘴上卻說道:“都說禍害遺千年,我就說小七沒事吧,害——”
他忽然頓住,因為他看見了躺在床上的陌生男子,以及正在為那人把脈的司徒睿。眼神瞪得有些大,而後又轉過頭來看著秋明月。
“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