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我有些意外。“你知道?”
“我還知道印鍾添的家也住在那裡,你們小時候時常一起玩,他暗戀你很久,而你只把他當成大哥哥。”
“你怎麼知道?”
“我知道的還不止這些”葉正宸笑著抿了一口茶。“你回國之後,印鍾添對你非常好,你卻對他十分冷淡,保持著單純的朋友關係,直到三個月前,你突然接受了他的求婚”
他知道,他什麼都知道。這是否意味著,他在暗中關注著我。
他又喝了一口茶,看向遠方。“我原計劃十二月回國,因為聽到這個訊息,我申請了提前回國一切手續辦好,我從日本直飛成都。”
我緊緊捧著水杯,口中全是茶水的苦澀。“我在婚紗店看到了你那天,你剛回國嗎?”
“是的,可惜回來晚了。”的確晚了。
“你三年沒交男朋友,沒同任何男人關係曖昧,我以為你在等我,我以為你和我一樣,放不下這段感情。當我看見你穿著婚紗,在他的懷裡笑得那麼幸福,我才”他苦笑著搖搖頭。“恍然大悟:我太自以為是了。”
葉正宸沒有自以為是,他對自己有信心,也對我有信心。怪只怪我沒有這般堅定的信念,等到最後。
胸口疼得痙攣,我一口氣把杯裡的茶水全都喝進去,還是緩解不了那種疼痛。
他又說:“我不想逼你,也沒想破壞你的幸福,可我不甘心就這麼放棄。”
我仰起頭,天上的星星模糊一片。
“我快要結婚了。”我喃喃低語,不知為了說給他聽,還是自己。
他反問我:“你明知病人得的是不治之症,為什麼還要盡全力搶救?為什麼不見他嚥下最後一口氣,你不肯放棄?”
“我希望他能多看一眼這個世界,多說一句話。”
“我也一樣”如水的月光下,他望著我。“為了能多看一眼,多說一句話。”
我以為最痛,也不過在機場聽見他說:我愛你再給我三分鐘。
我沒有回頭。
等到他坐在我面前,告訴我他的婚姻是假的,一切的錯過只因他身上揹負著沉重的責任。我想:這次絕對是極限了,再不可能又比這更悲慘的事了。
結果,我又低估他了。
為了能多看一眼,多說一句話——一個男人愛你至此,他卻不是你的未婚夫!
沒等我回答,他拍拍我的肩。“很晚了,睡吧。明天一早還要接你未婚夫。”
44、鴻門宴
印鍾添在我的印象中,西裝革履,頭髮梳得一絲不亂,皮鞋光亮。而眼前的印鍾添,讓我的心酸無處存放。他瘦了,下顎骨凸出來,頭髮凌亂糾結,看上去多日未洗。他沒穿外衣,掉了兩顆釦子的白色襯衫在秋風裡,弱不禁風。
葉正宸陪他一同出來,他身上的軍裝是我早上剛剛熨過的,筆挺如新。
諷刺,尖銳的諷刺。
“鍾添!”我站在對面街喊他,朝他揮手。
“小冰。”印鍾添一見到我,激動地跑過來,顧不上紅綠燈。
穿過車流擁擠的街道,他站在我面前,用力把我摟在懷裡。
我明明有很多話想說,此時,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因為,印鍾添柔軟的唇覆在我的唇上,我只有一個感覺,涼!
葉正宸站在街的對面,一輛輛車緩緩駛過,他的身影時隱時現。
濛濛霧氣中,我仍能清楚地看見葉正宸站在風裡,渾身僵直,他的雙拳緊握,指骨根根分明
我閉上眼睛,不想再看下去。眼前還是有葉正宸的影子,重重疊疊,晃來晃去。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塞滿了我整個大腦。
幾秒鐘的堅持,耗盡了我全部的忍耐力。我終於壓抑不住,伸手去推印鍾添。
印鍾添倒也發乎情,止乎禮,只在我唇上,留下一個短暫淺吻,便放開我。
我暗自鬆了一大口氣,睜開眼睛,只見葉正宸從街對面走過來,凌厲的眼光死盯著我的唇,彷彿獨屬於他的東西被人侵犯。
我舔了舔被冰的毫無知覺的唇,對他說:“謝謝!”
葉正宸握著的雙拳漸漸鬆開。“快到中午了,我們吃完午飯再回南州吧。”
專案組為了封閉訊息,異地提審,印鍾添被關在陵州。陵州市距離南州市比較遠,大約三小時的車程,現在已過十點,到了吃午飯的時間。雖說我不想印鍾添和葉正宸有過多的接觸,但也不能逼他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