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他走,逃出黎都時他立下三年約定,他帶兵北上前烙下纏綿一吻彼此分離之時,臣暄總是一派情意綿綿,彷佛要將他的言行丶模樣鐫刻在她腦海最深處。
他一直都做得不錯,將她的心思摸得通通透透。許是因為彼此離別之際太過深刻,才教鸞夙覺得與他的每一次重逢,皆如潺潺流水劃過心扉,彼時他給她的感覺,她總是難以忘懷。
鸞夙眼瞧著白衣身影行至面前,才回過神來,解釋了自己的失態:「殿下逢戰必捷,所向披靡,教我懾住了。」
臣暄眼中盈滿打趣的笑意,俯身貼近鸞夙的耳畔,語氣輕柔且帶著誘惑:「你讚我贊得好聽,再說一遍。」
鸞夙只覺周身發麻,連忙後退一步:「殿下如今身份貴重,言行當為天下表率才是。」
「難道我如今言行失當了?」臣暄挑眉笑問。
鸞夙大感無奈。
臣暄見狀笑出聲來,抬首緊了緊鸞夙肩上的披風,道:「黎都漸寒,怎得不回屋去?」
鸞夙搖了搖頭:「並不覺冷。」
「你不覺冷,我可覺得心疼,」臣暄自然而然攬過鸞夙腰身,半哄半勸半調侃地將她送回了屋內。
墜娘和宋宇早已不知所蹤,可進了屋子,鸞夙卻忽然侷促起來,那些準備了三個月的話,不知該如何說起。想了想,終是咬牙起了頭:「殿下何時立妃?」
臣暄面色不變:「夙夙想我立誰?」
鸞夙垂了眸:「自然是溫婉可人的大家閨秀,日後堪為母儀天下。」
「溫婉可人的大家閨秀」臣暄喃喃重複,面上露出自嘲的笑意:「你我三月未見,我剛回黎都,你便對我說這些?怎得比朝中的老頑固們還要著急?」
臣暄甚少有這樣犀利相問的時候,鸞夙只覺事先打好的腹稿再也說不出口,唯有從腰間取出那枚白如凝脂丶毫無瑕疵的玉佩,無言送回。
她聽到臣暄重重地嘆了口氣,那聲音帶著她從未明瞭的失意:「早知如此,我不如不來。」
鸞夙只覺掌心的玉佩再沒了溫潤觸感,貼著她的微涼指尖,險要從手中滑落墜地:「如今凌府大仇得報,鸞夙在黎都再無記掛,還望殿下放我歸去吧。」
她忽然想起了聶沛涵。不知為何,她從不敢在聶沛涵面前這樣直白地道出離別之意,是以才會留下一紙信箋;而面對臣暄,她從來都覺得坦然,不必在他面前隱藏任何情緒。
臣暄的面色此刻已然沉到極點,鸞夙知道自己惹惱了他,可這一天,他們彼此都應清楚,遲早要面對,避無可避。
「夙夙不守信了,」她聽聞他淡淡斥道,「此離三年之約,尚有一年之遙。」
「可我等不及了,」鸞夙坦白回道,「殿下明知你我身份相去甚遠,如今你是天潢貴胄,而我曾墮入風塵,又如何能走到一起?」她別過臉去,唯恐他瞧見她的悲傷:「殿下從不自欺欺人,這一次也不該如此。」
臣暄沉默了半晌:「你的身份從不是問題。我會為凌相翻案,請父皇追授他為太子太傅何況他與丁將軍師出同門,這稱號當是受之無愧。」他認真地看向她:「夙夙屆時便是凌相千金丶太傅之女,難道還不行嗎?」
日期:2013…11…12 08:26
鸞夙雙眸微闔,決絕地搖頭:「我在風月場中浸淫多年,恩客百千,雖說未有肌膚之親,卻也是聲名在外了。即便殿下願意為我恢復凌芸之名,我自己也無顏受之,怕是要為父親抹黑了還是讓我繼續做鸞夙吧。」
臣暄看向鸞夙,仍舊重複了方纏那句問話:「既然如此,夙夙想我立誰為妃?」
「聖上初登大位,理應藉此機會安撫重臣之心,為殿下娶幾位秀外慧中的妃子。」鸞夙由衷地道。
臣暄苦笑回嘆:「我記得我對你說過,我與聶沛涵不同。姻緣之事,實難違心。」
若說半分也不動容,絕對是自欺欺人。鸞夙語中帶著幾分不捨的哽咽:「殿下是恣意之人,不願違心,我卻怕殿下有朝一日追悔莫及。」
「我都不怕,你怕什麼?」她聽到他略帶嘲諷的質問。
鸞夙忽然發覺,自己向來自詡伶牙俐齒,可在面對臣暄與聶沛涵時,卻從未佔過上風。即便偶爾勝了,也是他們讓著她。好比此刻,她實在無言以對了。
臣暄見她已有彷徨之意,再勸道:「如今黎都之外餘孽未清,並不安全,你孤身在外,我不放心。即便要走,也再等一等吧。」
他似是無奈,又似妥協:「你不想進宮,我不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