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聖上降罪。」
臣暄將杯中酒飲盡,冷冷道:「你如今是聞香苑主事,該自稱『屬下』。」
拂疏在漕幫九死一生,如今經營聞香苑更是謹慎入微,也不知怎地今日看到許久未見的臣暄竟會屢屢失態,忙深深俯首,再次請罪:「屬下失言。」
臣暄手中握著空杯,看著跪在地上的拂疏,淡淡嘆了一口氣。眼前這名喚「拂疏」的女子,雖說是當年容墜推薦給自己的第一人選,然而論膽識,論機敏,論心胸,她到底還是比不上鸞夙。
鸞夙雖說在小事上驕縱計較了些,然而在大義之上向來知道分寸。她敢對他苛求與矯情,也是知道他喜歡她,願意寵著她。如今想想,鸞夙在自己面前,其實是有些撒嬌的意味。
自從父親臣往過世之後,臣暄開始無比懷念有關鸞夙的一切。一次又一次,直到近來已經有些難以遏制的跡象。她的性情,她的口才,她的舞姿,她的琴技,還有她曾與他有過的親密
無不令臣暄沉淪在過去的回憶之中,難以自拔。
這一趟到底還是來錯了呵!臣暄將矜纓妥帖收好,擱下酒杯站起身來,語氣微冷對拂疏道:「好生經營聞香苑,此處還有大用。」言罷不待她答話,已兀自踱步出了隱寂樓花廳,對侯在門外的宋宇命道:「回宮吧。」
拂疏仍舊保持著跪地請罪的姿勢,轉首看向那一襲白衣的年輕帝王。這個男人在她心中高高在上,而她在他眼裡卻是微賤如塵。她知道自己在重複墜孃的老路,但她還是甘之如飴。
日期:2013…12…10 1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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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暄獨自出了隱寂樓,沒有心思再從密道離開。左右如今時值國喪,北宣的勾欄生意略顯冷淡,他也不擔心被人瞧見。臣暄兀自埋首在聞香苑內走著,穿過平日姑娘們練身段的園子時,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一道熟悉的黃色身影。
繡金黃衫,水藍裙襬,廣袖搖曳,翩躚揮舞,口中還哼著曲調念著拍子。
臣暄立時停下腳步,眯著雙眼望去。宋宇原本跟在臣暄身後,只這駐足的剎那間,已感到主子周遭散發出的冷冽之氣。他順著臣暄的視線朝園子裡看去,除卻一個身著華衣的舞姬之外,並沒有看到任何不妥之處。
宋宇不知主子為何會忽然生氣,正有些疑惑不解,此時卻聽主子已沉著聲音,對著那院子裡的舞姬喝道:「誰許你穿這件衣裳?跳這支舞?」
宋宇頓時在心中提起一口氣,再看那舞姬,方纏還背對著他們練舞,此時已循聲轉身,一臉迷茫地看了過來。這舞姬年紀尚淺,至多十五六歲,盈白的瓜子臉配著一雙驚恐疑惑的大眼睛,無端與某人生出三分相似。
宋宇使勁想了片刻,才明白為何會覺得這舞姬眼熟。她身上那件衣裳,分明是從前鸞夙穿過的,至少款式很是相似。
宋宇不禁再看了臣暄一眼,暗道難怪主子要發火了。正尋思著是否該去勸上一勸,但聽臣暄已然沉著臉色命道:「把拂疏叫過來。」
宋宇不敢耽擱,連忙領命返回隱寂樓花廳,將跪在廳堂上出神的拂疏喚了來。
拂疏一路小跑來到園子前,只看了一眼便知曉臣暄為何會發火。她咬著下唇跪地道:「貴客息怒。」
在這新來的舞姬面前,拂疏自然不能恭稱臣暄「聖上」。她今日三番五次惹臣暄不快,心中已做了最壞的打算。
此刻聽到「知錯」二字,臣暄的臉色更是陰沉幾分,只盯著愣在原地的舞姬,反問拂疏道:「你難道不知這是誰的衣裳?」
拂疏面有愧色,如實回話:「這衣裳並不是那一件,是後來比照著重新做的。」
臣暄這才垂下雙目,看向拂疏:「這支舞她只在我面前跳過,當日你也在場,還曾為之和歌。我准許在外人面前跳了嗎?」
日期:2013…12…10 10:56
拂疏心思一沉,沒有想到臣暄竟對鸞夙在乎到了這種地步,只得再次認錯:「是拂疏大意,原想著這支舞精緻,既然入了您的眼這才存了心思推廣開來,也是不願那一番精巧心思成為絕響。」
「哦?是嗎?」臣暄的聲音冷冷從拂疏頭頂上傳來:「難道不是你想藉著那首詩的名聲侮辱她嗎?」
這個男人究竟是有多懂女人的心思,竟連她這點小小的報復心理都瞞不過他。拂疏如此想著,口中仍然強自否認:「拂疏萬萬不敢。」
「不敢就好,你莫要忘了這差事是誰替你爭取的。」臣暄無情地提醒著她。
拂疏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