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日裡,鸞夙不止一次想要去問聶沛涵,那日他端來的藥究竟是安胎的還是墮胎的,可又怕再次惹惱他,唯有憋在心中。她真的不敢拿腹中的胎兒去冒險,她不敢喝他手中的湯藥。
也罷,左右她與他已漸行漸遠,她也有了刻骨的愛人,從前的那一段情愫,無論深淺,斷便斷了吧。只是她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糟糕的結局,遠不如在祈城與他同乘馬車時,彼此雖然客氣疏離,但至少還能說上三言兩語。
那日在祈城,也許便是他們最後一次共乘一車了。鸞夙不知自己為何會生出這樣的想法,亦不知她竟是一語成讖。
縱然舊情已逝,可仍舊惹人悵然而嘆。
這一路走得十分緩慢,本該二十日的路程,足足耗時一月才到煙嵐城。這一月之中,鸞夙從未曾見過聶沛涵,即使她知道他在另一輛馬車上,但兩人始終碰不上面。每到一處官驛,她下車時,聶沛涵已不見蹤影,彷佛是刻意迴避她,亦或是說,他不願意見她。
待回到煙嵐城,恰好是五月初一,天氣已熱得厲害,鸞夙尤其感到難耐,大夫說有孕在身的女子火力大,許是如此。而聶沛涵,依舊沒有出現。
鸞夙隨著管家的安排,仍在從前那座別院安置了下來,剛喝了藥預備小憩,便聽得屋外一個歡喜的女聲傳來,帶著幾分迫不及待:「姐姐!姐姐!」
是江卿華!鸞夙心中一喜,正待起身相迎,但見江卿華已小跑進了屋內,上前握住鸞夙的左手,忍不住藏著眼淚哽咽道:「都聽說了,姐姐遭奸人擄劫,身上有傷。」言罷又上下打量一番,再道:「兩年不見,姐姐圓潤許多。」
事到如今,彼此的身份已經揭露,鸞夙便也不多做矯情。一別兩載,江卿華的身量沒有太大變化,面上還畫著精緻的妝容,衣衫配飾,無一不好,看起來倒是過得不錯。鸞夙緊緊握著江卿華的手:「慕王待你可好?」
江卿華面上並無落寞神色,笑著點頭道:「殿下的性情姐姐又不是不知道,他是面冷心熱,平日裡待誰都是淡淡的,可吃穿用度,還是很關心的。我很好,也很滿足。」
鸞夙仔細觀察江卿華,見她說得真心,倒也不再多問,只輕輕道:「小江兒,我有了臣暄的孩子。」她有孕之事,是瞞不住的,與其最後惹來江卿華的猜忌,倒不如自己先說出來,省得日後再讓她誤會。
江卿華好似已知曉了此事,面上並無過多驚訝或歡喜,只施手輕撫鸞夙尚且平滑的小腹,語中帶著幾許微憾:「若是殿下的該有多好。」
鸞夙一怔,默不作聲。
日期:2013…12…04 17:44
江卿華語中漸有自責之意:「我是真心實意想姐姐與殿下在一起的我是個罪人,阻了你們的緣分」她抬起頭來,再看鸞夙:「姐姐如今懷了孩子想怎麼辦?」
鸞夙嘆氣搖了搖頭:「我也不知慕王究竟是何意如今拘著我也沒什麼意思了。」
江卿華聞言沉吟一瞬,十分動容地說:「姐姐還不明白嗎?殿下是真心喜歡你,願意接納你。姐姐何不試著」
「小江兒!」鸞夙沒有讓江卿華再繼續說下去,而是急急打斷,道:「我需要你幫我,我要保住這個孩子。臣暄會來接我的。」
江卿華看著鸞夙面上那堅定的表情,那表情之中帶著情愛的光芒,曾幾何時,自己對著那一襲黑衣的絕世男子,也是這番模樣。只可惜江卿華的目光再次落在鸞夙平滑的小腹上,半晌才道:「姐姐向來是個有主意的。」
鸞夙不知江卿華這句是何意,只是自顧自地道:「臣暄會來尋我的,我要等著他。」她這句話是說給江卿華聽,同時也是說給她自己聽。
聽聞鸞夙這句話,江卿華忽然有些想哭,卻又不敢當著鸞夙的面流淚,唯有垂眸笑道:「我會盡我所能來照顧姐姐今日姐姐舟車勞頓,早些休息吧,我明日再來陪你說話。」
鸞夙的確有些睏倦,便也不多做挽留,執意將江卿華送出了別院院外,才轉身回屋小憩起來。
江卿華一出別院,立刻收起如花笑靨,取而代之的是三分悲慼。她抬眸望了望那刺目的陽光,只為給自己的眼淚尋個光明正大的藉口。她在原地站了半晌,待淚水將她的妝容氳花,才走到井邊打水自行洗了臉。脫去妝容的那張少女之靨,如此慘淡憔悴,與方才判若兩人。
江卿華兀自走進聶沛涵的內院書房。
「殿下,」她低低俯身見禮,低著眉目,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江卿華有時自己也分不清,她這副模樣,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