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那方帕子遞還給他,“謝謝您的手帕。”
沈謙沒伸手去接,輕輕微笑,“先拿著吧,什麼時候不掉眼淚了再還給我。”
十點剛過,沈謙叩響了白英華的房門。
沈謙進了門,早已換好衣服的白英華問道:“怎麼樣了?”
沈謙道:“照您的吩咐,在大門口難為了他們一下,挨個查了證件,還讓他們都解了槍械,督軍大人已經在前面大堂等了一個時辰了。”
白英華點了點頭,不急不慢地又問道:“他們來了多少人?”
沈謙回道:“來了有七八個人,進府的就只有督軍大人和他手下副官周致城。”
白英華微微有些訝異,皺了皺眉。
見到江淮時,白英華臉上已滿是謙而不卑的笑意,“民婦有失遠迎,讓督軍大人久等,還請督軍大人海涵。”說罷向江淮淺淺一拜。
江淮一身長袍便裝,從上到下也只有那挺拔健壯的身形能顯示他的戎馬生涯,倒是他身後站著的年輕副官周致城是一身北洋軍的打扮,面無表情中也能看出這年輕人對沈家傲慢態度的極大不滿。
江淮從椅中站起身來,和他那身裝扮一樣平易近人地向白英華行了個禮。
白英華對這個毫無官架子的督軍在心裡打了好幾個問號,但仍是客客氣氣地把他們兩人請到了後園畫扇亭。
白英華著人奉上一早吩咐下的茶和茶點,對江淮客氣道:“家人不懂事,英華代家人向督軍大人賠罪了,慢待督軍之處還望督軍莫怪。”
江淮連連擺手,道:“沈夫人客氣了。沈家是江南豪門,大門太容易進是要被人笑話的。”
白英華笑道:“督軍大人說笑了。聽聞督軍大人今日新上任,不知大人是否肯賞臉留下吃頓便飯,讓民婦有幸替金陵百姓為大人接風洗塵?”
江淮朗笑了幾聲,道:“這飯是肯定要吃的,而且沈夫人可別想一頓飯就把江某打發了啊!”
白英華微微一怔,旋即笑道:“怎敢怎敢,民婦略備了些薄禮,還望督軍大人不要嫌棄才好。”
聽白英華這樣一說,江淮又笑了起來,“沈夫人,這禮是肯定要送的,只是現在還早了些吧?”
為難他半天他不生氣不說,還看起來似乎一副抑制不住高興的樣子,白英華本就疑惑萬分,聽到他這句話就更不明白他到底想要什麼了。白英華微微蹙眉,道:“恕民婦愚鈍,還請督軍大人明示,只要是力所能及,沈家一定傾盡全力配合大人。”
輪到江淮一怔,滿面詫異地道:“怎麼,沈夫人難道不知道我是誰?江天媛是我的女兒啊。”看著白英華一臉驚愕的樣子,江淮苦笑道:“我這個丫頭啊,老是這麼毛毛躁躁的,要不是她給我寫信說與貴府少爺的事,我這個當爹的都不知道她已經回國了。”
白英華請做出一分客套的笑意,道:“江小姐一看就是大家閨秀,只是沒想到竟是督軍大人的千金”
“什麼千金啊,”江淮嘆道,“內子早逝,我又常年東奔西跑的,家裡也沒什麼人管教她,活脫脫的一個假小子難為沈二少爺受得了這丫頭啊!”
“督軍大人這是哪兒的話,”白英華忙道,“江小姐知書達禮,端莊大方,犬子能得江小姐垂青才是祖上積德了。”
江淮笑了笑,道:“這麼說,沈夫人對這門婚事是沒什麼意見了?”
白英華微微一怔,笑容有些僵在臉上,稍稍猶豫了一下,道:“不知督軍大人有何打算?”
江淮似是早就想好了,不緊不慢地道:“我這趟來本就是想與沈夫人談談這門婚事的。我就這麼一個女兒,只要她願意,我也沒什麼意見,何況她看上的是貴府二少爺,我更無話可說。只是我還從沒見過沈二少爺本人,雖然知道沈家少爺必定是人中龍鳳,但還是想見上一面,不知沈夫人是否方便請二少爺出來?”
“這”白英華還沒想好關於這門親事要怎麼回應江淮,江淮又拋給她一個棘手的問題,白英華只得硬著頭皮道,“這真是不巧,這些日子家裡生意繁亂得很,子瀟一直在外面照顧生意,這會兒還不知道在哪個鋪子裡。這樣,等子瀟回來我讓他親自到督軍府拜見您,可好?”
江淮笑道:“好,正好讓我回去給女婿準備份見面禮!”
說罷,江淮站起身來,“恕江某公務在身。”江淮意味深長地看著白英華,不驚煙塵地道:“看起來江某要在南京長住了,這門親事還請沈夫人考慮清楚,江某改日再來叨擾。”
送走江淮,白英華在亭子裡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