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才向沈謙下了條命令。
徹查江天媛身份。
她一時想不出哪裡有問題,但自從見到江淮,一種不舒服的感覺就一直沒有消失。
且把江淮督軍的身份放到一邊,白英華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竟不止一次在江淮的言語神情中感覺到他是迫不及待要嫁這個女兒的。
若不是江淮有問題,那就是江天媛的問題。
每想到靈玉那日的神情,她都絕不想再親手處理任何一個兒媳。
如果江天媛不合適沈府,那為人為己,還是打一開始就讓她離這裡遠遠的吧。
“還有,”白英華補道,“讓各商號這些天多加留意,對督軍府的人要敬而遠之。也提醒雨澤,辦事機靈點,要慎之再慎。”
沈謙看著愁雲滿布的白英華,道:“夫人,恕小的多嘴。不過是一任督軍,您是否多慮了?”
白英華搖搖頭,從桌邊慢慢站起身來,嘆道:“防患於未然吧,我總覺得南京城要陰天了。”
☆、關係
墓園,日西斜,湖光粼粼。
江天媛被趙行自學堂接回來時,子瀟正倚著臨湖的欄杆站著,全神於手裡的那塊木牌。
江天媛遠遠看見子瀟,站住了腳步,輕聲問趙行道:“他手裡那是什麼東西啊?”
這些日子來,子瀟雖什麼也沒說,趙行還是看出了江天媛與子瀟非比尋常的關係,也就對江天媛毫不隱瞞,道:“是林莫然還給二爺的名牌。”
江天媛問道:“名牌?什麼東西?”
趙行道:“就是刻著回春堂坐堂大夫名字和沈家商號標誌的木牌,平時擺在診室的桌子上,大夫們外出出診的時候隨身攜帶,如不出示名牌就不能以回春堂的名義給人看病。南京的老百姓都認回春堂的牌號,二爺怕江湖騙子們打著回春堂的名號騙人,就用了這個法子。”
江天媛輕笑搖頭,“這法子也太天真了,一塊木牌而已,要想仿造不也簡單得很嗎?”
趙行臉上浮現出幾分驕傲的神色,道:“從二爺接管回春堂到現在,還沒人能仿出這塊牌子。”
江天媛正要開口,忽然想起現在似乎不是研究怎麼偽造這牌子的時候,便道:“林莫然還這牌子的時候有沒有讓你給子瀟帶什麼話?”
趙行搖頭,“他只說託我把這個還給二爺,其他什麼都沒說。”
江天媛微微蹙眉,看了看遠處還在凝神看著牌子的子瀟,“莫然的傷怎麼樣了?”
趙行遲疑了一下,道“看起來好像更嚴重了。”
“什麼?”江天媛一怔,視線從子瀟身上收了回來,詫異地看向趙行,“更厲害了?”
趙行忙道:“在下不懂醫,不敢亂說,只是看起來林先生似乎不大好,連說句話都挺費勁的。”
江天媛點點頭,對趙行道了聲謝,兩人才向子瀟走了過去。
江天媛走近去,看子瀟一副心無旁騖的模樣,伸手就想奪子瀟手裡的牌子。哪知剛抬起手來,子瀟忽然頭也不抬地道:“我正想找你呢,林公館那有麻煩了。”
子瀟目光抬起來時,正看到江天媛一臉詫異的樣子,“怎麼,不信?”
江天媛是被子瀟分神的本事嚇了一跳,忙搖搖頭,“不是不是我知道,否則他不會冒險用藥的”
子瀟不解地道:“用藥?什麼藥?”
“他恐怕是藉著陪娉婷回府探望的名義服藥裝病才得以出來這一趟,”江天媛道:“莫然是個大夫,他很清楚這藥對身體的損害,能把他逼到這個份上肯定是出了不小的麻煩。”
子瀟揚了揚手裡的木牌,“我昨天想了一晚上,他怎麼挑這個時候把名牌還給我。我剛才一不留神把這牌子掉水裡了,撈出來以後就成了這樣。”
江天媛拿過牌子,只見牌子上的“林莫然”三個字被圈上了紅圈,還打上了個端端正正的叉號。紅色痕跡是遇水顯色的顏料,是他們傳遞秘密書信時常用的代墨材料,看著這牌子,江天媛一時間哭笑不得,這樣看著,這個回春堂用以識別醫師身份的名牌著實像是前朝被砍頭的犯人插在背上的木簽了。
子瀟似乎這時才注意到一直站在江天媛身後的趙行,“什麼情況?”
趙行上前了兩步,站好了才頷首道:“二爺,夫人今天在府上見了新到任的江蘇督軍。”
“督軍?”子瀟蹙起眉來,“他來府上幹什麼?”
趙行搖頭,道:“夫人是私下見他的,屬下不知。”
一邊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