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垂眸凝思了片刻,不太確定地說:“記不大清楚了。”
我希翼的眼神微微有些失落,因為他記得前世記憶,那時的人不都愛吟詩作對麼,還想多聽他吟幾首情詩來著,看來又落空了。好吧,他就是個沉悶的人。
暗自鬱悶間,耳旁卻傳來他低沉好聽的嗓音:“待卿長髮及腰,小生歸來可好?三生石上刻今朝,孟婆攤前求知曉。有情天亦老,少年滄桑正好。最是相思難負,一曲共譜琴蕭。鼓弦別夢淚迷離,冷風殘月天曉。孤舟釣江客,共唱漁家晚。待卿長髮及腰。。。。。。”
獨特的語聲低迴婉轉在耳畔,我看他平靜的俊顏,看得痴了。原來,是他理解錯我的意思,以為我想聽“待我長髮及腰”語體的句子,於是他念了很多個版本的,有【水下獨酌】,有【廣成子版】,有【大同版本】等等,難怪他說記不清了,要記下這許多版本的同一種語體詩句,當真是為難他了。
其中我最愛那句:待你長髮及腰,紅梅白雪輕飄。相思怎比相守妙。莫等殘陽西照,再把心事相表。相識已是痴擾,相戀再把心交。哪管前塵風蕭,餘生但願晴好。
這很像是我和盛世堯的寫照,無盡相思都比不得此刻我們在一起好,前世情葛被他放下,許我百歲無憂,一世安寧。但我只想,與他,歲歲長相守,生生且不離。
這個夜晚是如此的美好,我品茗著幸福的滋味,滿嘴都是甜。窩在他的懷中,聽完他的“待我長髮及腰”各種版本,又要求他念別的,對我的“無理”要求,他都沒拒絕。輕輕緩緩而唸誦,我笑著闔上眼,恬然睡去。
臨睡前,沒忘記把手緊緊圈住他的腰,因為不想醒來看不到他。做了個很美的夢,夢見自己半長的頭髮長及了腰間。然後,紅妝鋪陳十里橋,羨煞鄰里村媼;然後,盛世堯如神邸一般走來,將我婚娶,落下門簾,吹一首鳳求凰;然後,鴛鴦被暖度**,相守白頭到老。
這是一場幸福的春夢,當羞澀醒來的那刻,我的嘴角還掛著甜甜的笑,印進黑澈清明的眼中。他問:“做了什麼夢?”我故作回想的神色,然後眨了眨眼說:“忘記了。”
美夢自當不能說,心中暗自竊喜,我的夢是先知預言,是否這意味著將來的某一天,會夢想成真?歡然期待著那天到來。腦子一發熱,雙手圈過他的脖頸,然後引頸而上,重重在他的軟唇上印下一吻,笑著說:“刻個章,以後你就是我的了,不許跑。”
盛世堯沒有意料到我會主動,表情是微微錯愕,眸光亮如星子,待見他反應過來要俯身而下時,我一個翻滾,從他懷中脫開滾到了地上,然後爬起來站在離他一米遠處,不顧身上沾滿了草屑,笑彎了腰。難得有機會,可以捉弄到他,我肆無忌憚地嘲笑著。
但很快樂極生悲了,被他大手一拽,人就被拖進了他懷中,那黑眸中帶了笑意,嘴上卻威脅道:“小小,你這賊膽是越來越大了啊。”我不怕他的威脅,兀自笑得開懷。
現在他在我這裡,就是隻紙老虎,冷麵涼眸都對我不起效了。只見他無奈的嘆息,眼中是藏不住的寵溺。嬉鬧了片刻,我抬頭看天,天是亮了,卻依舊是陰濛濛的,好似要下雨了。
四周的幼蜂不見了蹤影,想是都躲起來了,探頭看了看林中深處,盛世堯在旁問:“想進去看看那蜂巢嗎?”我立即搖頭,“不要。”小時候被馬蜂蜇過,疼了我好多天,於是對蜂巢有著心理陰影,蜂蜜固然甜,但被蜜蜂蜇一口,可不是好受的,萬一捅到蜂窩,那我們得被蜇得滿頭包。
他也沒強求,提議回去吧,雖然有些不捨這個地方,但我還是點了頭。畢竟這是在姡族的山谷中,這時他們也應該都起來了,找不到我們可能又要著急了。
眺望來時路,散著霧色,朝露鋪滿樹梢,長長的小徑,心中起念,微帶撒嬌語氣地提要求:“盛世堯,你揹我好不?”他挑挑眉,輕哼了聲,“小小,從昨晚到現在,你都是連名帶姓喊我。”額頭冒黑線,與他不是同一頻道的,我泱泱改口:“阿堯。”
他走至我身前,微微蹲身,我抿了笑,爬上他的背,雙手摟住他脖子。
228。米婭的遺願(1)
今後無數次回想此刻,我都是笑著流淚的,太幸福,太美好了。
我伏在他背上,他一步一步沉穩踏出,走得並不快,似知道我心思般,恨不得把時間停駐在這刻。臉貼著他的頰,連呼吸頻率都一致,心率難同,卻是離得最近的。
我說:阿堯,我給你唱個歌吧。他輕應:嗯。
然後我以走掉了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