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錯誤觀念,直到那次石室裡發現另外一個與外婆的紫金匣子酷似的匣子時,我才幡然醒悟。可以說盛世堯這個人對人對事都很淡漠,極少有東西能引起他的興趣,但他在那石室中卻表現得比往常更躁動,連觸動機關都不顧,也要把那石板下的匣子拿出來。
盛世堯聽完我的分析和質問,眼中有什麼一閃而過,快得讓人抓不住,只見斂去笑容,面無表情地垂眸盯視著我。我在他黝黑的深眸裡,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狼狽、渺小,這兩個詞足以形容此刻的我。
不知對視了有多久,可能是十分鐘,可能是五分鐘,可能只不過是片刻與瞬間,而我卻覺得很長很長。因為我知道,他再開口時就意味著結束。
當病房內只剩下我一人時,我的耳旁久久迴旋著盛世堯離開前的那句話,他說:“成曉,你太抬舉自己了,我盛世堯想要一樣東西,無需花那些心思,我會。。。。。。強取。既然你這麼寶貝這個匣子,那麼現在完璧歸趙,從今往後,你我陌路。”
從今往後,你我陌路。
這是他留給我的最後八個字,讓我。。。。。。從外到內都揪心的疼。
外婆的紫金匣子,如今孤伶伶地躺在我腳邊,我連彎腰去撿的勇氣都沒有。是我想錯了嗎?他並不是為了這個匣子接近我的?剛才他的表情,從諷刺到不屑,再到淡漠無一絲情緒,紫金匣子被他從懷中拿出後就手一鬆,直落落地掉在地上,發出一聲沉悶的砰響,等我反應過來時,只看到洞開的房門,而眼前的身影已消失在門後。
他的話猶如一巴掌狠狠扇在了我臉上,將我振振有詞的那些剖析與判斷捏得粉碎。正如他所言,他若真想要我的匣子,何需用苦肉計?這個道理我在一開始就想通了,為何到後來又懷疑上了?
好痛!可又不知道是哪裡痛,就是覺得痛襲入神經,貫穿了全身。我痛得彎下腰,在我彎腰那刻身體僵住了,因為我感覺到了懷中有個東西擱著,立即就想到那是影月。影月!我倏然睜大眼,下一秒我抄起地上的紫金匣子,人如箭一般衝出了病房。
腦中只剩一個念頭:影月是他的,我要還給他。
後來想起我這時的舉動,已是明白,我其實是在抓住任何一個能留住盛世堯的可能,影月是他與我僅剩的唯一聯絡。
從醫院大樓衝到樓底下,遠遠看到盛世堯鑽入了一輛計程車,隨後周通三人也都鑽了進去,我趕到大門口時,那輛計程車已經揚長而去。我焦急地在路邊攔計程車,可沿路過來的全都載了人,轉眼那輛載著他們離開的車子已經轉過了彎不見。
我跑去問門衛,長途汽車站在哪裡,門衛給我指了路,想也沒想就拔腿而跑。不是我衝動行事,而是這雲裡縣本是個小縣,車站離得不會太遠。得虧我這陣子高強度的“體能訓練”,跑起來都不覺得喘,當我跑到長途汽車站時,剛好看到他們四人的背影走進車站。
可我跑進車站裡面時,放眼全是人,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他們。猛然想起昨晚周通說今天去成都的車是八點出發,抬頭去看時鐘,已經指在七點五五分上,他們一定是上車了!我穿過人群找到了發車的視窗,正要衝進去,但被工作人員給攔下來,問我要車票。我哪裡會有車票,昨天周通就沒給我,想說現在買,可摸遍身上所有口袋,連一毛錢都沒有。
此時兩名工作人員用防備的眼神看著我,就像是看著一個打算逃票的人。喇叭裡已經在喊通往成都的汽車即將發車,讓還沒檢票的人趕快。我一發狠,直接撞開了工作人員,衝進了車站口,不用找就看到當門前停的一輛車子上掛了“雲裡——成都”的牌子,車門已經關閉,我在車身旁繞了一圈,在最後一排的位置上發現了周通,他是坐在視窗的。
只拍打了一下車窗,他就看到了我,面露驚愣,轉回頭與旁邊的人說了句什麼。這時候工作人員已經趕了過來,同時還帶了保安,要來拉我出去,我拜託他們說朋友東西掉了,我是來送還的,顯然剛才我硬闖的行為惹惱了工作人員,指揮著保安將我往出口拖。
伸手進懷按在影月的刀柄上,可我沒法拔出來,因為如果我拔出來,他們就會把我當成是手持兇器的歹徒。就在我即將被拖離站臺時,那輛已經關閉車門的汽車門開了,走下來一個人,屏息看清對方臉面時,失望淹沒了我。
下來的是周通,他走過來跟拖我離開的保安說我們認識,工作人員將信將疑,但還是讓保安鬆開了我,在旁虎視眈眈盯著我,生怕我乘他們不注意就逃票鑽上了車。
周通蹙著眉問我為什麼還追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