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us plait (你們的身份證,謝謝)!”
中年男人一見狀,趕忙將自己的護照、國內的身份證拿了出來,排在警察面前,趴著警察的制服道:“皮破,肉鼓啊!”
皮破,肉鼓是什麼東西?
我小聲問愛樂迪。
“大概是英文People not good 的音譯吧?”愛樂迪道:“他想說這裡有非法移民。”
“Monsieur ,(先生),”警察很平靜地擺了擺手,看了看地上的油漆桶,又指指大門:“ Que ce que passer la (發生什麼事了)?”
“Mal prendre(誤會)!”然而未等中年男人開口,徐總便迎了上去:“誤會誤會!大家一場誤會!”
大廳裡,又是中文又是法語。徐總一面和警察交頭接耳,一面和桔紅頭髮的愛樂迪有說有笑。天花板靜靜飄在房間裡頭的煙塵,如同噩夢裡那鬼魅般的霧氣。警察們一邊記錄,不時瞄著房間的四周。
聊得正歡時,在周圍巡視的警察忽然就像發現什麼寶貝似的,往一扇虛掩著的門走去。
那扇門的背後,正是我的房間。
“不好!”我一驚,見警察差一點兒就要走到門口,我快步上前叫道。
房間裡頭的情形我再清楚不過——亂糟糟的三張上下鋪,密閉的小房間。也許是隔了太久沒通氣,始終漂浮著一股澀澀的苦苦的黴味,夾雜著男人們獨有的汗臭。房間裡抬眼低眼都是發黃的蚊帳、猶如鹹菜乾堆在一起的被子,和整潔的大廳相比簡直是涇渭分明的兩個世界。倘若還有偷渡客在裡頭
“La (這裡)”然而警察並未理會我的叫喊,卻囔囔著示意同伴跟上。
我匆匆趕到門邊,正想將門鎖死,一旁趕來的愛樂迪卻用力拽拽我的衣角。
“沒事。”愛樂迪看得出我的慌張,捏了捏我的手說:“你別吱聲,我來解釋。你的破法語,解釋完估計我們都被抓進去了。”
愛樂迪非但沒有鎖門,反而將虛掩的房門光明正大開啟。她滿世界亂瞄一陣,就捏著鼻子站回門邊,惡了張臉問:“你就住這裡?
“嗯。”
“哎,亂七八糟。也不收拾收拾?你就住那個床位嗎?一個床位,怎麼住啊?半夜翻身不得掉下來?”
“臨時過渡。”我聳聳肩膀。
“那不去酒店?”愛樂迪又瞄了我身上的地攤貨一眼:“很多酒店還是很便宜的。”
“酒店?不習慣。這跟我們家國內120平方的大房子的儲藏間很像。”我說道:“你懂的。”
愛樂迪沒有回答,輕哼了一聲和警察一起走到房間內。
“這種搜查會不會有什麼影響?”我問。
“放心。這不算搜家。搜家哪那麼容易?傢俱就那麼擺不行啊?房間裡又沒人。”愛樂迪嘴角微微上浮:“要搜得有住戶手寫同意書,或者法官指示,或者特殊違法情況。而且,必須在6點到21點之間。還要有見證人或證人代表,或者兩個以上非警方人員。不是想搜就搜的。”
“那他們”
“就做個記錄,做做樣子。放心吧。”愛樂迪笑了笑:“況且徐總挺有背景的。老江湖了。”
愛樂迪說完,又快步走回徐總身邊,繼續有說有笑,臉上泛起紅暈。
左拉達斯
一個星期後。
寒假很快就到頭了。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照到臉上的陽光,終於不再是寒假裡的渾渾噩噩。
我回到了Les ulis。
回Les ulis,不是為別的,而是因為明天便是開學第一天。
其他同學的長居都已經下來,我再這麼空手和一幫“法國人”交流,和走路沒穿鞋是一個道理。走下公車的時候,我條件反射把停靠在路牙子旁的車輛全部掃了一眼,才放心往學生公寓走去。
好久不見的Les ulis,早已不是記憶中漫天白雪的模樣。到處是人來人往的面孔,談天說地的學生,一叢叢的叫不上名字的花將它包圍著,像個花海中的小島。
公寓的郵箱是統一放置的,在公寓樓底層,前往宿舍的必經之路。由於太久沒有光顧,也沒清理,我的郵件早已堆到投信口,四周散著淡淡的灰塵。
我將郵箱開啟,好不容易找到那張拿起抬頭是“sous…préfectures aux Ulis(萊於利警察局)”的信,嘴角不禁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