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她希望懷瑜只是逗趣她而已。
懷瑜卻繼續言道:“且她二兒子娶得孃家侄女,論理,表妹年紀嫁給大成最合適,他舅舅也嫌棄大成,所以看上二成。因為大成腦子有些擰不清,大家都叫他王大傻,向來是母親兄妹說什麼他聽什麼,沒有自己心思。王家還有三女兒,農家女的命,富家千金心,母親兄長心頭肉。”
青柳越聽臉色越是煞白。
“你若願意,我今兒就給母親說,等下求福過後,就有老壽頭送你家去,你可回家,也可繞道王家壩子去探訊息,何去何從,你自主張。”
懷瑜言罷靜靜盯著青柳,一派風淡雲輕。
青柳手撐玉闌干,身子簌簌顫慄。
懷瑜拍一下青柳以示安慰,自己慢慢觀賞景緻,並不擾她。
青柳痴痴呆立半晌,欲哭似泣:“姑娘,如今叫我怎麼辦呢?我嫂嫂不是這般說法,她說這家婆婆很慈祥,兄弟很能幹。”
懷瑜嫣然一笑:“她雖是你嫂子,王大成之母亦是她本家嬸子,人親骨頭香,哪頭更重?你出嫁,你嫂子直管收聘禮,只要聘禮不少,憑你嫁給誰都好。你嫂子之話,豈能盡信?”
懷瑜說著一拍青柳:“婚姻是一輩子大事,我希望你不要草率,先看看清楚再作道理。”
青柳見懷瑜言語篤定,表情堅定,不似作假,心下更加惶恐:難道嫂嫂撒謊?難道這樁親事有領有貓膩?青柳嘴唇不由自主顫抖,臉上已經青白交加,不成個樣子。
自己月例賞賜,一分不少拿回家去貼補孃家,嫂嫂為何饜足呢?
懷瑜見青柳渾身直哆嗦,心頭不忍,復又一想,正所謂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懷瑜索性又加一句:“你們尋常不是總嚼舌,說大奶奶二奶奶一個天一個地麼?”
大奶奶勤快誠實,成天勞累致死,卻不得太太一句好。二奶奶卻是童羅氏孃家侄女,佔盡好處。人人都說童羅氏那心偏的簡直到了咯吱窩了。
大堂兄在外喝花酒,擲骰子,捧戲子,二十幾歲考不上秀才都成了媳婦錯。
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大奶奶婆婆不是親婆婆,唯一依靠大少爺,也一味偏向弟媳婦,愚孝婆婆。每每有事,婆婆夫君一致申飭大奶奶,維護小羅氏,大奶奶滿腹委屈,揹人處不知道流了多少淚。
這樣日子縱然錦衣玉食,也難以煎熬,遑論貧寒之家?
青柳眼淚更洶湧了,唇瓣咬破卻不知道。
懷瑜很理解青柳心情,當初被騙沖喜穿上大紅嫁衣那一刻,尚且懷著一顆悸動之心,遑論青柳這樣正常婚嫁?
自己這樣做是不是太自私?
想起青柳前生因為沒生下兒子,榨光妝奩,被婆婆打罵逼迫,被刁鑽妯娌欺壓,被不賢小姑子擠兌,被一根筋丈夫毒打,幾乎全家上陣欺負青柳。
懷瑜又釋然了。
自己是救青柳。將來替青柳說一門好親作為補賞吧!
青柳呆呆愣愣,到底讓懷瑜心下不忍:“你若是實在想嫁,就什麼也別想,憑你嫂嫂做主就是了。”
青柳滿眼珠淚滾滾而落,神情甚是悽惶。
懷瑜又道:“你若是想看清楚,等下我讓老壽頭送你去王家壩子,若是一切都好,你就嫁了。我賞你二十兩銀子添妝。”
二十兩銀子基本就是一個小康人家女兒的妝奩了,嫁去婆家也沒人敢欺負。
青柳抽抽鼻子,眼圈有些溼潤。姑娘與夫人對自己實在不錯,比自己親生兄嫂也好得多了。
當年青柳嫂嫂家咬死了五兩銀子聘禮,青柳兄長二十歲,這在農村已經是孩子會跑路說話了,再耽擱不起了。為了子嗣,青柳父母不得不忍痛把最小的女兒青柳賣了五年活契,得了五兩銀子回家聘娶媳婦。
青柳是個懂事的,從初進府半貫月例,到後來一貫月錢,她是年年月月將月例積攢,一分不少交給母親,而今四年多,包括主母賞賜,年節紅封,青柳陸續拿回家去五十餘兩。
主子太太賞賜尺頭,金飾,青柳也是一件不差拿回家去,給嫂子裝點門面。
青柳自問對家裡盡心竭力,巴心巴肝,為的是是父母兄嫂衣食無憂,為的是五年期限到了,兄嫂贖回自己,再給自己找一個好些歸宿。
卻不料落得如此下場。
青柳沒想到兄嫂這般人心不足,憑著青柳的銀錢添了十畝土地,一家子衣食無憂,尤嫌不足。竟然狠心將她十兩銀子賣給一個半傻子。
青柳銀牙咬斷,這人怎麼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