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陸蕪菱傍晌的時候就已經提心吊膽著,以至於晚上只喝了一碗百合粥,聽到小丫頭來叫她,自然很不愉快,心裡沉甸甸的,雖然羅暮雪看著似乎還不是非常急色的登徒子,但是對自己有所企圖那是很顯然的,孤男寡女,夜深人靜,他能忍得一時又能忍多久呢?
可惜,除非到最後一步魚死網破,她卻是無法反抗。
羅暮雪在燈前等著她過來,無意識地看著荷花沉著臉,嘟著嘴,在準備夜裡的熱水,茶水,幫陸蕪菱鋪床,心緒也很不平和。
昨夜他也不曾睡好,幾乎是無眠到天亮,那種時冷時熱,似痛似甜的煎熬,幾乎能將人活活熬死。
比他在冰雪裡伏擊敵人三天未眠還要難受。
偏偏這痛中帶著的隱秘的甜蜜又叫他甘之如飴。
他明知道今晚十有□不能讓他稱心如意,讓他酣暢淋漓,而依舊是那樣的煎熬,他卻還是想見到她,聞到她的氣息,看到她靜謐入睡的面龐,枕邊散開的烏黑青絲。
想到她心中可能還是在唸著方微杜,想到還有個對她虎視眈眈的四皇子殿下,他就想如同程果毅所說,一不做二不休,就霸王硬上弓一次
只這麼一想,他渾身熱血就往下腹湧去,簡直坐都坐不下去,只能緊緊咬著薄唇。
“大人”荷花的聲音裡帶著點嬌嗔,卻不敢顯現出來,羅暮雪雖然不太虧待下人,卻也絕不會跟婢女說笑。
羅暮雪瞥了她一眼。
“婢子退下了?”荷花有點可憐兮兮的說。
“嗯。”羅暮雪冷冷點頭。
荷花傷了心,不假思索,便開口道:“大人,那新來的菱角夜裡能伺候好您嗎?要不換婢子來給您值夜?”
羅暮雪冷冷掃她一眼:“讓你做的事你再做,別自作聰明,還有,你要叫菱姑娘。”說著指指門口:“下去吧。”
荷花還沒被主人這般下過臉面,羅暮雪一向對她雖然冷淡,但也不會太不客氣。荷花不敢多說,眼睛裡含著淚,輕輕掩門退下,出了門,卻是一口銀牙都待咬碎,心裡將陸蕪菱咒罵了幾千幾萬遍。
錦鯉提著熱水送了進來,給羅暮雪倒好洗腳水,便也退了出來,追上荷花,攀著她肩膀道:“荷花姐,一起走。”
看到她面上不愉,驚訝說:“荷花姐,你怎麼了?”
荷花扭過臉,勉強笑笑說:“沒事。”擦擦眼睛,低頭不說話了。
錦鯉和她一起回房,她們住在第三進的倒座房裡。錦鯉笑著說:“荷花姐姐,我給你打盆熱水洗洗臉。”
荷花轉身擰擰她臉頰:“你這丫頭怎麼這麼沒心沒肺呢?人家一來就給你隨便改名字,你還熬夜給人家做衣服!”
錦鯉笑笑:“姐姐別多想了,同人不同命。”
荷花聽著,不由得幽怨惱恨地咬住了嘴唇。
卻說羅暮雪在房中自己洗了腳,陸蕪菱輕輕推門進來時,羅暮雪正在拿一塊棠色繡墨綠色犬牙邊的汗巾擦腳。
驟然看到外男裸著腳,一般養在深閨的少女都免不了大驚羞臊,陸蕪菱向來鎮定,倒是還好,只是微微避開目光,說:“大人,我幫您倒掉水吧。”
叫陸蕪菱幫自己倒洗腳水,羅暮雪還是頗覺唐突,但是看著她走過來,在他面前慢慢蹲□子去,他又覺得很奇特,甚至是愉快。
陸蕪菱低著頭,沒多說什麼,慢慢端起滿盆的水,往外走。
她是不曾做過任何粗活的閨秀,力氣和鄉下長大的錦鯉卻是沒法比,這滿滿一大盆水,對她來說,著實是沉了些。
走出去的步子很不利索,有點搖晃。
羅暮雪難以言述砰砰跳動的心裡的滋味,似乎很難受,又很舒服,又說不出的心疼,眼睛一直追隨著她的背影難以離開。
如果上去,從後面摟住她,接過水,低聲說:“怎麼能讓你做這個?”,她會不會一時軟弱,就放棄掙扎,靠在他懷中了?
他已經站起來,最終卻沒有走上前,反而轉身走到了床邊,也沒有叫陸蕪菱幫忙,自己脫了外裳上床睡覺。
陸蕪菱費盡氣力才把那盆水倒進花木後頭的樹下,喘了口氣,慢慢走回去。
做點重活,雖然費力,倒也無妨。
回去看到羅暮雪已經上了床,甚至閉上眼睛,安靜端正地躺在床上。
睫毛真長。
面部肌膚近看還很細緻,顴骨上的面板光澤顯出年輕健康和力量。
陸蕪菱怔了片刻,便自己也脫了外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