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蕪荷的身價高,據說前些日子有個揚州大鹽商,是足足花了一千兩銀子才得一親方澤,這錢就算樓裡分大頭,她手頭也絕對不拮据。
若是真心送禮,送姐姐的及笄禮怎會只是不足三兩銀子的一匹布?
像她那麼受歡迎,豈會用廉價脂粉?非要在布上留下這味道,無非為了刺激陸蕪菱而已。
羅暮雪以前痴戀陸蕪菱,曾經花了很多心思精力去打聽她的事情,對陸家很瞭解,知道這位陸家庶出的三小姐是個掐尖要強的,以前就沒少給陸蕪菱下絆子。
羅暮雪打聽到陸家家中那些事時,便對這青姨娘和庶出的陸蕪荷很看不慣。
本是庶出一系,又不安分,和嫡妻相爭也就罷了,卻時時想要把別人當槍使,幸而陸蕪菱聰慧,從來不上她們的當,那會兒羅暮雪時時聽些陸家內帷細事,也曾惱恨陸蕪菱手軟心善,只會自保,不想著弄些手段狠狠給她們些教訓,雖不曾被欺負,卻終究讓他意難平。
那陸蕪荷穿著舉止自命清高,素來行事卻是小婦姨娘的小氣骯髒做派!
這次大約是不忿自己淪落風塵,姐姐卻稍微好點,故意挑著這時候送來,噁心她一番,最好是讓她傷心內疚。
可就算如此,也就捨得送這麼劣質的絲羅,連顏色也是挑的妾室常用的粉色,心思真是
慢說以前兩姐妹便沒什麼感情,就算有感情,陸蕪菱自身難保,又有什麼能耐救得了你?
若真是三貞九烈的官家小姐,進了樓裡,要接客了,為何不學陸蕪菱自盡?
自己過得不好,便也要讓別人不舒服,果然是賤妾養的
羅暮雪心中一股無名之火慢慢升騰,冷笑幾聲後,把布扔給老門子:“賞你了,這件事不準說出去,若是被菱姑娘知道了,唯你是問!”
老門子連應喏喏,手裡接過那匹布,心裡卻犯了難:自己沒有女兒,這匹布顏色不尊重,老婆子穿不得,可如何是好?
不知道綢布莊裡換不換得?
陸蕪菱最終也沒知道她家三妹送她的這份大禮,把亂絮送走,略料理家務,天便已擦黑,她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之一便這般過去了。
從今天起,她就真正是個大姑娘了。
經過這一日,陸蕪菱和羅暮雪之間關係卻隱隱近了不少,平日教習詩書,說話烹茶,有時陸蕪菱指點廚房給羅暮雪做個別致新穎的點心菜餚,漸漸相得。
羅府的下人們看在眼裡,便只等著哪一日改口叫陸姨娘了。
而此時,繁絲央託去打聽方微杜的人也迴轉來,帶回了訊息。
繁絲晚上悄悄尋陸蕪菱道:“小子愚俗,未能接近得方公子,只給方公子的小廝留了口信,又打聽了訊息,說是方公子今年秋天要下場應試了”
方微杜之前在國子監學習,本就是監生,可直接參加鄉試,只不過他聲名日盛,素來不將心思放在這等凡塵俗事上,如今方家勢敗,他作為嫡子,雖非長子,卻也是要挺身而出來支撐家業。
陸蕪菱聞言嘆息,想起方微杜當年一身白衣,當街撫琴而歌的少年輕狂,只覺得歲月無情,人世滄桑
秋闈之後,便是萬壽節呢
“知道便可,繁絲你且莫再自作主張,使人去打聽了。”陸蕪菱嚴詞道。
繁絲應了是,心裡卻暗暗嘆息,那鄰居小子人忠厚可信,送信過去給方家小廝,卻是等了幾天未能得到回信才回來的,也不知道是信兒未能傳到方公子耳中還是如何
且這些日子看下來,羅大人確實也是不錯,何況姑娘心悅於他,自己便不可再多事了。
只是姑娘難道就真的給他做妾,將來任人磋磨?
私會
六月末,四皇子一系的重臣,頂替原戶部尚書的現任戶部尚書劉元卿被彈劾,其在任戶部左侍郎時,貪墨西疆軍餉一事,天子震怒,勒令嚴查。
陸續又有四五名大臣落馬,均為四皇子一系的。
此事一出,本來十分萎靡的太子系精神大振。而明面上未參與此事的大皇子卻聲譽日佳。
羅暮雪本來只想勾出此事給四皇子一點小小教訓,他手頭有點證據,往太子手下的左御史院子裡一扔,不妨被太子系狠抓不妨,局面竟是鬧得不小。
大皇子頗為欣慰,但是卻還是把羅暮雪叫去,表示了自己的滿意和擔憂:“此事畢竟是從西疆起,很容易便牽涉到你和程家,最近不妨告病,省得四皇子去抓你的把柄,父皇已經決定萬壽節後便要對西疆用兵,到時你是必去的,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