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眾人大驚;忙恭敬掃袖打千兒;“十二爺。”
向來溫文爾雅的人,即便對下人也沒有高聲的時候;如今這一嗓子;把眾人都震住了。他踱過來;板著臉;滿眼陰寒;“你們是王府護衛,是隨行護主的戈什哈;聚眾嬉鬧,還有王法沒有?上上下下這麼多雙眼睛瞧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進了淫/窩,你們知罪不知罪?”
沒人見過他這模樣,男人間的打鬧起先源於玩笑,誰也沒當一回事,可越玩越沒邊兒,落了上頭的眼,這下子就難辦了。到底鳳子龍孫,好說話的時候萬般都好,不好說話起來他是王爺,還是高他們主子一等的和碩親王,哪個不要命的敢得罪?起鬨的幾個人唬得跪下了,一頓磕頭如搗蒜,“是奴才們不知分寸,叫十二爺糟心了。奴才們罪過大了,請十二爺責罰。”
他睥睨著滿地的奴才,再轉頭看小樹,那孩子形容兒可憐,咬著嘴唇,眼裡裹著豆大的淚,想哭又不敢哭,只吞聲飲泣。這麼個放達人,被他們作弄成這樣,簡直令他怒不可遏。要懲處他們,拖下去軍棍伺候不是難事,可他們不是自己奴才,打狗還得看主人。慢慢冷靜下來,擰眉道:“我不罰你們,你們犯事,自有你們主子教訓。我只說一點,出門在外,軍紀如山,打鬧玩笑要有分寸。六七個人圍著一個扒衣裳,人家不願意你們還硬來,成什麼體統?今兒是個筏子,都給我聽好了,再有下回,叫我知道了,後果怎麼樣,你們自己掂量。”
眾人一迭聲說是,起身垂手退到一旁。他又瞥了廖大頭一眼,“你是他們的班領,帶頭鬧事,罪無可恕。去你主子跟前領罪,一五一十說清楚,七爺怎麼處置,全憑他的意思。”
廖大頭哭喪個臉,往上覷一眼,十二爺一臉決絕,不像個容情的樣子。他可恨死這幫狗崽子了,橫眼衝他們一瞪,沒奈何,哈著腰先領了命再計較吧!
定宜呢,噎得喘不過氣來。可她知道不能在這裡現眼,毛手毛腳對女人來說是有辱名聲的大事,對於男人來說,摸一下、薅一把,算得了什麼?
腿在褲管裡打顫,心裡跳得沒把持,她實在覺得丟人透了。告訴自己要大方些,橫豎十二爺已經替她出了頭,可是剛才的恐怖經歷烙在心上,沒法不當回事。她摸爬滾打這些年,以前再委屈,轉頭就忘了,這回卻切切實實感到絕望。
花了很大力氣把驚惶壓下去,總要先應付眼前。她遠遠朝十二爺揖手,“謝謝王爺,我沒事兒。大夥兒玩笑,不當真的”她控制不住嗓音,怕再說下去露底,很快打了個千兒,“奴才這就去洗漱,過會兒就開飯了。”
“不忙。”弘策道,“把衣裳帶上,到我屋裡來。”
她愕然抬頭看他,以為自己聽錯了,“王爺說什麼?”
他看她一眼,沒有重複,背手朝自己下處去了。
帶上衣裳上他那兒去定宜反覆咀嚼那話,心裡七上八下不是滋味。這時候錢串子嘖嘖讚歎,“十二爺那兒有根底,怪道呢!”
定宜調過頭來狠狠瞪著他,要不是他起鬨,怎麼會把她弄得這麼狼狽?她恨他,恨不得一口吃了他,“這兒聽著的人可多,你再說一遍?”
幾個人立馬訕訕的,剛脫了險還往跟前湊,拿自己小命涮著玩呢!廖大頭算是吃足苦頭了,低聲一喝,“夾/緊你們的臭嘴吧,還嫌老子麻煩不夠大?你們痛快了,我又得遭殃!”轉而道,“小樹啊,兄弟們鬧著玩的,沒把握分寸,你別見怪。要說你也是,這麼不經玩笑,真少見。多大點事啊,驚動十二爺。原本都是七王爺門下人,胳膊折在袖子裡嘛,鬧得大家夥兒外人跟前現眼,你說你唉,要是十二爺再問起,你幫著說幾句好話吧!畢竟人家是總理欽差,咱們都得聽人家的示下。”
他們依舊不服氣著,怪她小題大做,認為再委屈都應該私底下解決。可是把她逼到這份上,哪裡有退縮的餘地?她要是不掙扎,就該被他們扒光了!她漲紅了臉,有苦說不出。吃了大虧,最後還要遭他們埋怨,這是哪條律法上的規定?
廖大頭瞧她那模樣也知道不該再火上澆油了,長嘆一聲道:“得,十二爺的話你們也聽見了,我得上主子跟前領罪去了。你們啊,往後避諱著點兒,有的人大度,玩兒得起,有的人小心眼兒,鬧過了頭要出事的。”
院裡人目光往來,都覺得沐小樹不上道。於是眼刀凌遲她無數下,啐一聲“晦氣”,大步流星散了。
定宜心裡冤得慌,站在那裡像塊木頭似的,四肢皆無力,連步子都邁不動。過了好久才緩過來,摸摸領上盤扣,一頭被他們扯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