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個上門女婿。您知道的,城裡但凡有點兒身份的人家,誰家願意當倒插門兒呀。”關兆京搖搖頭,一咂嘴,“難找。人品學識排得上號的,人家不屑靠女家;願意上門的呢,又都是些混吃矇事兒的主兒,索家瞧不上。一來二去的,姑娘就給耽擱了,二十出頭也沒給出去。”
定宜一聽有譜,坐直了身子問:“那現在呢?現在有下家了嗎?”
關兆京說沒有,“也怪了,後來有幾個不錯的給姑娘說合,那姑娘平時好好的,可一到提親就犯病,瘋瘋癲癲管她爹叫二舅。後來說索家二姑娘有瘋病,名聲就出去了,慢慢上門的人就稀落了。不過也有貪他們家家財的,死了老婆找續絃的想碰運氣,都給轟出來了。”
這麼一說她又喜憂參半了,那姑娘沒嫁是好事,可瘋了,這就難辦了。她拍著膝蓋琢磨,一到提親就犯病,是不是裝的?沒準兒又是個痴情人,撂不下和汝儉的感情,寧願終身不嫁吧!
她心裡著急,探身往外看,隱約看見濟仁堂的幌子了。索家在北觀場衚衕口,就是七爺說的那樣,奇形怪狀一個四合院,院子看樣子挺深的,裡頭一個獨棟的樓,簷角掛著兩盞大燈籠,上頭寫著大大的索字。
到了門前又猶豫了,想進門找那姑娘說說話,又不知道拿什麼藉口。這時候關兆京的臉就是活招牌,他上去扣門環,寂靜的夜裡動靜特別大。一會兒有人來開門,門房伸出腦袋來,一瞧是關兆京,喲了聲,趕緊出來打千兒,“給關爺請安啦!什麼風把您老人家吹來了?快裡邊請,瞧這天兒冷的”往檻外看了眼,遲登著說,“轎子裡是哪位呀?別不是王爺吧”
關兆京笑了笑,“也差不多了。趕緊通傳索大人吧,我們家姑娘登門拜訪來了。”
門房不知道這位姑娘是誰,橫豎來頭大了,不敢怠慢。一連擺了幾下手,讓小廝上裡頭回稟去,自己呵著腰上來,插秧打一千兒,請這位姑娘進門來。
索濤接了訊息,兩手提著袍角就從正屋跑出來。官場上混跡的人,訊息靈通著呢,一打量這位穿戴不俗,又有王府大總管護駕,早猜出七八分來了。到跟前忙打千兒,不知道怎麼稱呼,畢竟還沒名分,來歷也說不清,反正只管奉承著就對了,說:“卑職索濤給姑娘請安,姑娘連夜登門,卑職惶恐。您有什麼差遣,打發人過來傳話就是了,怎麼敢勞動姑娘大駕呢!”
定宜忙請索大人免禮,笑道:“我來得太冒昧了,索大人不要見怪才好。”
索濤忙說不敢,引路請她上正屋,索家太太在門上候著,左蹲一個安右蹲一個安,讓丫頭上茶上點心,很是殷勤周到。
其實索家不明白這位為什麼入夜登門,想想平常和醇王府也沒什麼交集呀,就有點摸不著頭腦。坐下了,一時沒有話題,目光往來如箭矢。還是關兆京先開腔,上下左右打量,讚歎道:“索大人家佈置得挺好,地方大,瞧著舒坦您家現如今多少人口呀?家裡公子小姐有幾位呀?”
索濤不知道他要幹嘛,回答得有點遲登,“我膝下無兒,就一個閨女”
定宜順勢接了口,“能不能讓我見見令愛?”
索濤又一愣,看了他太太一眼,低聲吩咐:“去吧,叫姐兒出來給大姑娘請安。”
索太太去了,沒多會兒帶了閨女出來,先前大致說了來人的身份,那女孩兒也不言聲,上來就蹲雙安。
定宜站起來相扶,細端詳她,是個齊頭整臉的姑娘。年紀不小了,二十七,對個女人來說最好的年華已經流逝,剩下的花期不過眼看著凋零罷了。不過她倒還好,天生不顯得老氣,打扮也得宜,從她臉上沒瞧出歲月的端倪來。
定宜攜了她的手,礙著人多不好交談,只低聲問:“姐姐是在等人麼?”
二姑娘吃了一驚,眼神微漾。到底歲數有了,閱歷也有了,很沉得住氣,含笑道:“姑娘瞧出來了?”
這就妥了吧!定宜歡喜不已,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我和姐姐一見如故,咱們找個地方好好敘話,成嗎?”
二姑娘道好,前面引路,把她引入二進的正屋裡。丫頭奉了茶,都給支開了,兩個人面對面坐著,定宜捧著茶盞覷人家,二姑娘端端正正坐著,臉上坦蕩。
彼此都不開口,這麼憋著不是辦法,弘策不讓她透露太多,她暗琢磨了,藏著掖著似乎不成事,還是得探探人家口風。萬一真在等著汝儉,她這會兒帶來訊息,不是活命的良藥嘛!
她擱下茶盞一笑,“您心裡頭犯嘀咕吧,這麼個素不相識的人上門找您說話來其實咱們也不算素不相識,沒見過面,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