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問道。
老父說:“這只是其—、其二。他是狀元,自然沒人敢動他;他是那書的作者,於情於理,別人也沒有搶奪的可能。但是這些都不重要,你知道為父最看重的是什麼?”
兒子認真思考說:“可是他不收投靠。”
“不錯。”
老父欣慰地點點頭,又得意說,“知道為父為什麼不參加科考嗎?”
兒子愣頭愣腦說:“您不是考了二十五次都沒有考上,所以才修道的嗎?”
“你懂什麼?那是我深知科考的危害。為了考上,必須大量使銀子。為了賺回失去的銀子,又必須在為官巧取豪奪,把百姓們的骨血都要敲碎了吸出來”
老父以他的方式為自己辯護。也不知是辯護的原因,還是羞愧的原因,總之他的臉是紅了。
“父親是說,他沒有接收投靠,所以他不會兼併,不會對我們動手?”
兒子深思熟慮說。
“不錯。”
老父點頭。
兒子深思熟慮後卻說:“父親大人是否過慮了。這是大明朝,立志為天下百姓服務的眾位大人,怎麼會有父親說的那麼可怕?”
老父卻嚴肅認真說:“他們說,你就信?文人士子的可怕,你是不知道。父親做過士子,所以知道。說他們是饕餮也不為過,他們的胃口就沒有飽過。吃光一個國家都是等閒,更不論說你這一小小的書局。”
“父親,那如何是好?許大人不僅說了不收投靠,更是連夜出城去了。”
“你立即繞近路,騎快馬先到大人家中等候。”
“可是父親,去了又如何?他又不收。”
“這就需要靠這本書了。”
父親取過隨身攜帶的《封神演義》與兒子一陣耳語。
回到現在的時間。來到錢塘的兒子不由—陣唏噓,不是父親,他恐怕真會為人吃幹抹淨了。
就像這身下的蒙古馬,也是父親力主買下的。老實說當時有那色目人來賣元軍軍馬,可把自己嚇壞了。那時可仍然是大元天下,這兒依然是元朝的土地。盜賣軍馬,這可是殺頭的買賣。
但是父親仍然買下了。在今後城頭變換大王旗的rì子,正是這一匹匹獻出的軍馬,才使自家免了戰火、亂兵的sāo擾。現在這馬再次出了死力。
摸著馬背上的汗水,他下了馬,慢慢牽著馬前行。
錢塘非常熱鬧,人來人往的不停,男女老少都有,盡皆喜笑顏開。彷彿是—家人拖家帶口的趕逢什麼節慶賀旦似的。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今天是什麼節慶,書上可沒有寫。他不由好奇心起,找到一個看上去很高興的人問道:“這位大叔請了。敢問本地是否有什麼節慶賀旦?”
那人一副商人打扮,見有人問自己,上下打量下問話人,反問道:“你不是本地人吧?”
“是的。在下金陵人氏。”
“那就難怪。告訴你,本縣許大人中了頭名狀元,正在大擺流水宴席,任人吃喝,所以才有這麼多人拖家帶口的過節一樣。可不是過節嗎?要說這許大人家可是了不得”
吃人嘴軟。既然吃了人家的了,自然要好好誇誇,從祖上說起,那是滔滔不絕。
可是這書局掌櫃錢裕乃是有事趕來,哪兒有空聽人說書,立即說:“這狀元公可是姓許名仙,字”
“噫!哪兒敢直呼大人的名姓?許大人乃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呼了他的名姓,那可是要折壽的。”
這商人立即捂住錢裕的嘴,不讓他開口,小聲地叮嚀囑咐。
“對了,說了這麼久,還不知道你所來何事?”
聽錢裕說了許仙的名姓,那商人便有心打探他的底了。
大家都是商人,所以對方—張嘴,錢裕便知道這是在探自己的底了,也不著惱,只是說:“在下是特來拜見狀元公而來。”
心想:看來許大人在家鄉也是聲名遠播。不過這樣也對,這樣才符合許大人的身份名望。
他沒有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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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露了
“拜見狀元公”
那商人先是遲疑,然後又說,“噫-來呀,幫我照看下鋪子。正好,我也到狀元府上。”
看是信了,其實還是戒備。
對他的戒備,錢裕不見氣惱,反而感謝道:“仁兄,有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