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沒有再扎一把刀子在她身上。
“我給你安排住處。”
“我就住著。”
她等著他拒絕,然後她可以“名正言順”的用孩子和他爭辯,可是,他在想什麼,她永遠不知道。
“那就住著,我要出門,你要什麼東西,打這個電話。”
陸覺給她的,是於導演的電話。
她是該高興嗎?可是為何,心底的悲涼卻大面積的蔓延開來。
他對她,不是愛,不是妥協,而是在施捨,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在施捨。
而沒等她再說什麼,他就出門了。
他一走,她就抱著抱著,再也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起來。
等電梯的陸覺聽到了她驚天動地的哭聲,可是,不痛不癢。
對他來說,龍月是個完全在他生命之外的人,就算她如今肚子裡,孕育著一個屬於他的生命。
他走了,龍月哭到筋疲力竭,直起脊樑骨來,帶著滿臉淚痕坐了會兒,然後,提拉著拖鞋,無精打采的走到了洗手間,洗臉的是偶,她發現洗手檯上只有一份人的洗漱用品,看來,那個女人,不住這裡,只是偶爾過來吧。
所以,他才會允許她住在這裡。
她譏誚著對著鏡子裡的自己道:“龍月,你可以更賤一點。”
鏡子裡的自己,也在嘲笑她。
她煩躁的一毛巾摔在了鏡子上,轉身出了洗手間,開啟電視。
碰巧,在放一個東北家庭喜劇。
她含著淚,看的哈哈大笑,多麼搞笑的劇情,多麼豪爽的人啊,一個哎呦媽呀,好像是再多的心酸和痛楚都能被掩蓋過去,她曾經也是這樣一個人,豪邁,爽朗,天地無懼,現在,卻終於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那種——沒有自尊的女人。
十六樓,龍月又哭又笑。
十七樓,安好剛剛出門空空如也。
十八樓,柳淺剛剛做完指甲,她最近心情不錯,這個日新月異更新換代快的和夏天的雷雨一樣的社會,關於她辱罵粉絲和美院學生的影片早就被炒到過時了。
她以一場自殺還有搬到秦昊家樓上的舉動,成功的把新一輪的話題引到了她是狐狸精還是安好是狐狸精這個話題上。
今天早上,她用了一部備用手機給報社的人爆料,說是在李海小區附近一處酒吧看到了秦昊和柳淺在喝酒,秦昊還抱著柳淺回來。
報社的人效率極高,中午那天的酒吧影片就被放到了網上。
柳淺塗著指甲油看著下面各種評論聲,就算是那些評論多數是罵她的,她這會兒也得意的很。
不過,她沒有得意太久。
因為下午,新的一段影片放了出來,影片是電梯裡的一段影片,她們這幢大廈的。
影片下面的時間和酒吧影片的時間一銜接,前後只有5分鐘不到的間隔。
而這新影片裡,不僅僅只有她和秦昊,還有安好,安好抱著醉的不省人事的她,笑著和秦昊在聊天。
對,是笑著在聊天,顯然對她的存在完全沒有危機意識。
於是,新一輪的留言出來了,這次基本不是罵柳淺的,基本都是質問搞什麼幹嘛把兩段影片隔開上下午放故意讓人誤會,可這次,柳淺的臉色卻不好了。
網上的風雲際變,安好並不知道,她現在正和秦昊奶奶在一家咖啡館裡喝咖啡。
越好的吃午飯變成了喝咖啡,自然,秦昊奶奶是遲到了。
不過顯然,也是故意讓安好等的,她無非是想煞煞安好的銳氣,可安好卻比她想象的更有耐心。
“奶奶,你身體不好,最好不要喝這麼苦的咖啡。”
服務員送咖啡上來的時候,安好把自己的那杯奶咖給了秦昊奶奶。
會點這杯咖啡,也全是因為秦昊奶奶先點了一杯黑咖啡,她是一早就想過要和她換的。
秦昊奶奶卻以為她故作孝順,噁心的很:“你是怕又攝像機還是狗仔隊?你放心我誰都沒叫,你不用裝。”
安好並無所謂她怎麼想,開門見山道:“奶奶今天找我出來有什麼事?”
“學校的工作,我給你辭了。”
安好蹙眉。
卻很快舒展了眉心:“不想壓榨我的價值了?還是想到了更好的壓榨我的辦法?”
交手過幾次,秦昊奶奶這次有備而來,已不再這麼容易被氣到了。
一口也沒動的手裡的咖啡,她的臉色也不像是來喝咖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