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嘶力竭的,喊破了喉嚨,沒人理。
昨天到現在,他沒喝過一滴水,喉嚨乾渴,聲音也有點沙啞。
公安局的人也剛剛上班,他們在家裡吃了愛人做好的飯菜,把孩子送到了學校,親吻過對方,或打車或騎車,高高興興地來上班。有的人聽到了吳黎的喊聲,他們沒有惱怒,更沒有生氣。在這裡,嫌疑犯叫喊是司空見慣的事。吳黎還是隻是叫喊幾聲,這根本不算什麼大的動作,有的人在這裡受過不了狹小空間的拘束,把頭撞在牆上或鐵門上,咣咣的或咚咚的響,照樣沒人理。他們死不了,因為一般人都不想死。即使死了,也是畏罪自殺,不關公安局什麼事。這樣的社會渣滓,死了就死了,死了個王八,河裡照樣有鱉,大海里照樣有烏龜,地球照樣轉,太陽照樣從東邊出來,沒什麼了不起的。
八點一刻,留置室的門被開啟,趙一山帶著一個小警察蛋子走進來。
吳黎看到趙一山,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黎明的曙光,他抓著趙一山的胳膊,使勁地晃動了兩下,然後焦急地問道:“你們不會冤枉好人的,我就知道你們不會冤枉好人的,你們調查清楚了,我不是強姦犯,你要放我出去是不是?”
絕望的眼睛裡亮出了希望的亮光,吳黎像換了個人,一翻蔫不拉幾的慫樣,精神抖擻起來。
“你說得很精彩,可你只正確了一半,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但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趙一山的話冷冰冰的,吳黎預感到了不妙。
果然,趙一山開啟公文夾,從裡面拿出一張紙盒一支筆,然後平靜地對吳黎說:“我正式告知你,你被刑事拘留了,請在這裡簽字。”
“我不簽字,你們弄錯了,我去找我的老婆,我不是強姦犯。”
“沒人說你是強姦犯。”
“為什麼要刑拘我?”
“你是強姦犯罪嫌疑人。”
吳黎一聽,癱坐在地上。
“簽字吧,你籤不籤都一樣,簽了還能落個態度好。”
吳黎簽字了。他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他知道公安局辦案有程式,既然叫他簽字,他籤不簽字都一樣。
吳黎簽完字,警察蛋子從腰間掏出亮光閃閃的銬子,熟練地拷在了吳黎的手上。
鐵門的咣噹聲很響很清脆,就像子彈從槍膛裡蹦出時爆炸的聲音。吳黎恐懼地一驚,本能地摸摸腦袋,然後看看手,上面沒有血跡。又搖搖腦袋,雖然昏沉沉的,但還有知覺。
他知道,他還活著。首先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如果他真的被槍斃,他希望不要提前接到被宣判死亡的判決。那樣他會恐懼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能在他吃飯的時候,槍斃他的人趁他不注意,悄悄地從把槍從鐵窗的間隙裡伸進來,然後瞄準他的胸膛或腦袋。
“叭”,一槍斃命。沒有死亡前的恐怖,生命在瞬間消失,才是死者最大的幸運。
吳黎被冤枉地投進了看守所,對於他來說無疑是一件不幸之事,同時蔣麗莎和黃江河也感到了不幸。他們預感到,一場危機正在悄悄地向他們襲來。
儘管感到了危機即將降臨,但蔣麗莎還是為她在一中的利益而擔心。
三天後的早上,蔣麗莎才打聽到吳黎被關進了看守所。她臉沒洗頭沒梳,木然地坐在沙發上,開始對黃江河絮叨說:“看來吳黎一時半刻也出不來,可校長的位置不能總是空著,要不先找個人代替一下。”
“我就知道你還在關心你的利益。”黃江河冷冷地說。
蔣麗莎喜歡錢,黃江河也喜歡錢,但黃江河和蔣麗莎不一樣,他知道事情的輕重緩急,更知道什麼錢能拿,什麼錢不能拿,而蔣麗莎正好和他相反,無論什麼錢,只要手能探得到,她一概要攬在懷裡。
“我不關心我的利益,我在為教育事業憂心。正校長出事了,就要副校長臨時代理,你看如何?”蔣麗莎首先想到了白寶山。黃江河一聽,沒好氣地說:“你就知道扯淡,正經的本事沒有。一中是什麼地方,省重點高中,他白寶山一箇中專生,怎麼能領導一群高智商的知識分子,虧你想得出來。以後這種事你不要插手,要不是你在吳黎和冰瑩中間牽線搭橋,吳黎怎麼會有今天。”
“別埋怨我了,其實你心裡高興著呢。吳黎一出事,剛好合了你的心意,又能打她的主意了。小李子不就是個例子嗎,那個女人在你身邊,她算是倒了百輩子的黴了。”蔣麗莎見黃江河不同意自己的意見,就開始含沙射影發牢騷。
“一邊去。”黃江河沒好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