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幾句,“年輕氣盛,只是小聲點,別吵了孩子。”
景故淵意會,面上又如深秋染紅的楓葉渾身的不自在。她看著伊世仇的背影,心裡唸了一句專制霸道,分明打的要獨佔她兒子的主意。她對景故淵道,“外公讓我下山去為他收回一枚戒指。”
景故淵不解,“很重要的東西麼?”光是她房中就是寶物堆疊,平日裡又一擲千金。他是奇怪什麼樣的戒指能夠讓她特意走這一趟去追回。
她擺擺手,故意為難他,“算重要吧,我得去一趟上京,你要留在山上和兒子待一處等我回來,還是和我一塊去?”
景故淵夾一夾她的鼻子笑道,“既然明知還何必故問呢。”
卷三緣深第九章 古道殘陽(一)
景故淵極為捨不得,連著在兒子小臉上落下好幾個吻來就像春雨要綿綿不盡一樣,兒子還是懵懂不知,就見山花紅紫樹木高低間,一隻畫眉在枝頭跳躍百囀千聲,孩子踢著腳丫子笑得開懷。伊寒江點點他的小鼻子,“傻孩子,就要和爹孃分開了還笑。”
伊世仇朝那畫眉鳥看了一眼,就見阿翠瓏施了輕功去抓來。算那鳥不走運吧,以後日日要鎖在籠子裡,掛在小床床頭成為玩物。
她的狗兒奔出來搖尾乞憐,她抱起那狗摸著它蓬鬆軟綿的毛,曉得它有靈性,便道,“幫我好好看著我兒子,回來賞你跟骨頭。”那狗伸著舌頭吠了一聲,她才把它放回地上。
伊水柔道了一句路上小心,又聽隱石叔沉聲交代景故淵每日要堅持練習交給他的呼吸吐納之法,斷不可半途而廢了。
伊世仇便從景故淵手裡抱回孩子,逗著。一家子只以景昂為中心簇擁著回去了,她是該感慨世易時移伊家的寶貝已經換了主麼。她爹方才只盯著襁褓中的外孫虎視眈眈,由頭到尾沒叮囑過她一句。
她看著景故淵道,“走吧。”好在她還有一個相公。
景故淵含笑,拉過她的手。看著蒼茫雲海,風漸起兮翻騰洶湧,“來找你時我心急如焚,根本無暇仰望也不曉得這山竟有這麼高。”
她試探的問道,“站得這樣高,一覽眾山小,可想而知為何這麼多人都想站在山頂,因為俯瞰蒼生唯我獨尊的感覺真是很好。你真不想做那個人麼,對與你,可是唾手可得呢?”
景故淵慢聲道,“一不小心掉下去怕是要粉身碎骨。我已經是安逸慣了,實在沒必要去冒那個險。即便是唯我獨尊,到頭卻是要稱孤道寡又有什麼意思呢。”
她指著他取笑,“你這語氣真像歷經滄桑的老頭子。”
他笑道,“我老了你不嫌棄就好。”
“那可難說了,所以你不許比我老得太快,慢慢變老就好。”他單薄的骨子裡也暗藏了沸騰的熱血,只是有些東西他看的太多聽得太多已經是厭煩到無心去爭了,滿目空山都是遙遙未得而知的東西,不如憐取眼前人實際些。
他們到山下附近的村落去買了兩匹馬。一黑一白。
那馬伕看到伊寒江的容貌,算是半賣半送的就讓他們把馬牽走了。景故淵本是想著他營生不易,把銀子算全了給他。
伊寒江卻硬是拉著他走了。“活該,誰讓他好色了,這是給他一個教訓,色字頭上一把刀。”
景故淵從包袱裡抽出一條鵝黃色的絲巾遞給她,她不解。他溫和的提醒說,“曾幾何時好像有人答應過我,上街會帶面紗的。”
雖然不能完全遮擋住她的容貌,還是能透出模糊的輪廓,可至少比她毫不遮掩的招搖過市,唯恐不會生亂的好。
她看著那絲巾。裝不記得了,“有麼。”
景故淵顯然是與她相處越久越曉得怎麼對付她的任性,只徐徐道。“你若是記不得曾經答應過我的,那是不是意味此後我也能記不得曾經答應過你的?”
她撅起嘴,瞪他一眼,拿過絲巾不甘不願的戴上。“滿意啦!”她語氣不善踩著馬鐙上馬,卻是看到景故淵盯著屬於他的那匹白馬。神色微微的複雜。她笑道,“我還真是差點忘了。你不會騎馬。”
她只在小村那教過他一天,然而所謂的教也就是兩個人共乘一匹馬慢悠悠在村落裡走著,純屬玩賞,學不到什麼東西,而後來回到了皇都也再無機會與他傳授馬術。
她笑道,“倒是好了,現在你有大把的時間能學會騎馬了。”
他苦笑,“只怕會拖慢了速度。”
她道,“這馬又不是千里馬,我要是和你共騎一匹,它一樣跑不快。所以你還是別多想,花個一兩天學會騎馬,包準你受益匪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