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沒有一處不在發熱,叫囂著疼痛,心卻在此刻,跌入冰窖,倏然冷到極點。遙記起經年此去前的那條短訊,心中悲慼,意識渙散的那一刻,蘇韻柔看到了那雙黑眸裡微露的錯愕與不解。
——我只希望有緣再見,你還記得我,已足夠。
——我輸了,我愛你。
你是故意的麼?還是上天在和我開玩笑?朦朧中,鼻端充斥著醫院裡獨有的消毒水味道,雪白的燈光,雪白的牆,雪白的大褂,她躺在手術檯上,痛苦的連一絲叫喊的力氣也無力溢位。
心電圖發出微弱的曲線,佩妮一直陪伴在身旁為自己鼓勁加油,‘韻柔,醫生說看到寶寶的頭了,你加油啊,你醒醒阿,清醒過來,再用力,加油啊,這是你和他的孩子,加油啊。,快醒醒,很快就好了。’
那聲聲帶著哭腔的鼓勵,硬是把蘇韻柔從神志不清的邊緣拉回,外籍的醫生與護士也正在交頭接耳,不時的和她說著英語,痛,除了痛,只剩下荒涼。
終是一聲嬰兒的啼哭,結束了這驚險的一切,佩妮也喜極而泣,而她也終於安然昏睡過去。
——韻柔。
有人在喚她。這一次,是夢境還是現實?
蘇韻柔輕睜開眼,頭頂是一片眩目的白熾燈光,周圍也是肅人的白,一時有些不明所以,掙扎著便要坐起身子,看清眼前人卻是佩妮,輕輕按住她的肩膀,“別起來了,是我。你發燒了,還有點熱度沒消下來,再歇會兒。”
“我怎麼到醫院的?誰通知你來照顧我的?”蘇韻柔有些疲憊的扶額,輕吟了一聲——果然還是被小曄傳染了,不能倖免。
“Make說是你們的新老闆開車送你過來的,我到的時候。他已經走了。”佩妮手上倒著熱水,隨意的答。
Make是英國人,對於中文的認知最多停留在蹩腳的中文名上,但接觸的人多了,大致也猜到她們在說些什麼,此時便接過佩妮的口道:“你直接倒在Cornelius懷裡了,他只好親自送你到醫院,而且,你暈倒那刻,叫著人家的名字呢,嘿嘿。”
佩妮聽到這有些不明所以,見蘇韻柔神色吶吶,心中有絲惶然與不可置信,暈倒時喊著那人名字麼,只有他。。。可見韻柔的老闆在這,佩妮也不好在此時多問。
Cornelius。
我的中文名是安晨風,他說。
——你的錢包,失而復得了嗎?再次見面,美麗的小姐可有印象?
藏在被下的手指緊緊的攥住了床褥,才能勉強抑制住內心的激盪澎湃。
為什麼他會這樣說?幾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他的眼神,陌生而客氣,帶著一絲意味不明的探究,卻在能清晰辨認的範疇內,清澈不帶著任何偽裝或者面具。
誰又能告訴自己,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了?
本以為經年再見,最起碼的一句問候,‘你過的還好嗎?’亦或者是像另一種狗血的劇情一般,裝作不認識,言語中卻一來一往刀光劍影,誰知道?
他再次站到自己面前,以那樣意外的姿態,那樣生分客氣的表情。
好像他們之間從未相遇,從未相戀,從未互相折磨試探,從未有過那樣深的糾纏。那不是一年兩年,也不是三年四年可以說完的事情,那是從自己的十八豆蔻到如今的二十八年華阿!
Make待了一會兒也走了,佩妮見蘇韻柔一直在發呆,見四下無人,便開口道:“怎麼了?到底怎麼回事?”
蘇韻柔回過神來,有些呆滯的搖頭:“我也不知道,以後等我清楚了,再和你說,對了!小曄呢?”
佩妮聽蘇韻柔這麼問,終是有些失笑的搖頭道:“你那兒子啊,果然魅力不同凡響,長大了也是個禍害人間的小東西,這會兒那些護士們搶著抱著呢。”
這時門被推開,一個年輕輕輕的小護士抱著一個小男孩走進來:“你媽咪醒咯,把你還回去咯。”
小護士顯然很喜歡蘇曄,有些依依不捨的放他下地之後,微微側了側連結,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臉,小傢伙也精明的很,立馬環住小護士彎腰下來的脖頸,隨即‘啵’的一下粉嫩的小嘴就印上了小護士的臉頰。
這一舉更是惹的小護士連帶著佩妮,蘇韻柔都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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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情難捨。
“小曄,到媽咪這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