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韻柔淡淡的開口,柔聲輕喚。
蘇曄的小腦袋模樣可愛的看了床上的蘇韻柔一眼,隨即從床邊的小凳子順著爬上了蘇韻柔的病床,隨即乖乖的趴在蘇韻柔胸前,奶聲奶氣的喊了一聲:“媽咪。。。Mom。。。”
佩妮忍不住再一次失笑:“我說小帥哥,叫一聲就行了,還連著中文英文一起說了?”
蘇曄今年三歲多了,有些話語已經能明白意思,此時他的眼睛眨了幾下,明亮清澈,像一汪泉水一望見底,卻是和那人一樣,像墨黑的天幕上灑了細碎的星,笑起來的時候,右頰有著淺淺的一窩,嘴角微微上翹,像足了安晨風九成半。
除了臉部輪廓依著蘇韻柔,沒有那麼菱角分明,多了一些溫和委婉之外,其餘的,均是隨著安晨風,相信認識的人一見到,一定知道這便是安晨風的迷你版本。
蘇韻柔看著眼前的蘇曄,眼裡驟然聚起水霧迷濛,不待多想便把頭靠近小曄頸間,不想讓別人發現。
總有一些話,來不及說了。總有一個人,是心口的硃砂。
想起那些花,那些傻,眼淚落下;只留一句,你現在好嗎?
總有些牽掛,舊的像傷疤。越是不碰它,越隱隱地痛在那,
想你的臉頰,你的發,我的不害怕。就讓時間給我們回答。
如果愛忘了,淚不想落下;那些幸福阿,讓他替我到達。
如果愛懂了,承諾的代價;不能給我的,請完整給他。我說我忘了,不痛了,那是因為太愛太懂了,笑了,原諒了,為你也值得。
如果愛忘了,你還記得嗎?
*
“嗨,Rose,怎麼沒精打采的,沒睡好嗎?”走廊裡,路過的同事從茶水間出來,端著香氣四溢的咖啡,像蘇韻柔友好的打招呼。
蘇韻柔有些無奈的搖搖頭,隨即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現在,她已是Make的行政秘書,在這家公司,從出月子後,便被顏蘇倫介紹到這來,一直沒有換過工作,到現在,已經將將快兩年了。
午休的時間,人員稀少,都去食堂吃飯聊天,享受工作之餘難得的八卦時間。開啟電腦準備列印些檔案出來,透過尚待啟動的電腦黑沉沉的螢幕,蘇韻柔清楚地看到了自己明媚中有些憔悴的臉。
開啟文件清清腦子準備開始工作,哪知道弄到一半電腦突然黑屏宕機,天,怎麼這麼倒黴,之前的功夫豈不是全部白費了?
請了幾天的病假,卻根本不能休息好,腦子裡有事,怎麼可能的到真正安穩的休息?終於明白一句話是多深的含義:我,只在做一件事的時候才會想你,那就是呼吸。
終是有些疲倦的背靠向椅背,腦海中一幕幕的畫面像放燈片一般一頁一頁的閃過,好像經過了滄海桑田,又好像只在昨天。
不行,不能再想了,睜開眼準備想想辦法看看電腦是怎麼了,正在這時,“你在做什麼?”地道而標準的中文忽然傳來,一如往昔的磁性而低沉,讓人不自覺沉淪的嗓音,蘇韻柔正準備蹲下檢視電腦主機的身子,在那一刻僵硬。
愣愣的轉過身子,一身阿瑪尼淡灰的西服竟然搭著一條瑪瑙白棗紅條紋的領帶,卻絲毫不顯老氣,內裡也是一件張揚的粉色襯衣,本來紈絝的顏色,硬是讓他穿出硬朗的感覺,眼前的男人一如記憶裡的那樣出色冷俊,只見他靜靜地依靠著門欄,雙手插在西褲口袋裡,臉上沒什麼表情,一雙墨黑的眸子裡只流露出一絲詢問,定定的看著自己。
現在,他應該已經三十三歲了,果然歲月在男人身上留下的只有沉穩與成熟的氣息,他的容貌如雕刻版越發出色不凡,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天神般,俯視著此刻微蹲著身子的自己。
安晨風此時也淡淡的打量了一會兒眼前有些愣神的小女人,許是在內室開了暖氣的原因,她褪下了外套,臉上只著淡妝,尖尖的瓜子臉上,一雙秋水剪眸尤其讓人印象深刻,面板很白皙,是那種瓷器般的白,不帶一絲雜質的。
身上只著了一件兔毛的貼身大翻領毛衣,描繪出玲瓏有致的曲線,下身也是毛絨短裙搭著黑色系的絲襪,纖細筆直的雙腿踏在駝色雪地靴裡,頭髮盤的一絲不苟,此時自己的心中竟然微微一動。
是因為什麼?因為這身著裝下曲線玲瓏的身材?還是因為此刻這個算得上標緻美麗的小女人正在愣愣的盯著自己看?那雙杏眼裡,有著幾分驚惶,幾分迷戀,幾分痛苦,幾分迷茫?從沒有見過一個人有著這樣複雜的眼神看著自己,多半是炙熱與痴迷。
四目相對間,兩人竟一時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