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俄前天這個時候還給你打過電話哩。嘿嘿嘿!”電話裡傳來那男人高興而且有些傻樣的笑聲,完全是把蔣曉芊當作熟人了。
“哦!我想起來了。是你啊!楊發貴,是吧?今天有什麼事?”蔣曉聽他那麼一說,才想起前天那個找她報案的男人來,所以她裝得很客氣的問。
“沒事,俄就是想和你聊聊天。嘿嘿嘿!”電話裡那男人的回答,弄得蔣曉芊哭笑不得,但又不好發作,得保持一個傳媒人的良好形象,所以蔣曉芊還是用很溫柔的聲音說:
“哦,是這樣啊。可是我正忙著,你看要不改天再聊好不好?”她的這個策略似乎很起效。
“那好,打擾你了,那改天聊,再見!”電話機等那男人說完又嘟嘟嘟的響起,蔣曉芊按下結束通話鍵,心裡罵道:‘神經病!’把那電話的話筒擱一邊後,又開始她的工作。
就這樣過了幾天,蔣曉芊把這件事情給忘了,她也沒工夫記得這些個破事,那男人又來電話,她聽見是他,就很委婉的說自己馬上要上節目,沒時間。於是那男人就說對不起的掛了。
一個多月來,她斷斷續續的接了那個男人不下七八次電話,都是同一個人,但是用不同的電話號碼打進來,她雖然每次都很客氣的給那個人說話,但他內心真的很煩。想著把這個電話給撤了,換個號碼。
這一天,蔣曉芊心情很不錯,坐在她那辦公室裡看晚上要播報的新聞稿,沒想到那個叫楊發貴的男人又打來電話,蔣曉芊以為那男人不會這麼無聊,而且這次的電話號碼又變了,於是又按下擴音接聽。
“你好!”蔣曉芊剛說完你好,電話那頭就傳來那男人的聲音。
“蔣小姐真有耐心,俄以為你都怕接俄電話哩,想不到你還接俄的電話。”
蔣曉芊這次是真想罵他和威脅他,想給他說你再打來我就報警之類的話,所以就開口:“你”她剛開口,對方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蔣小姐,俄想請你幫俄個大忙,因為俄只相信你一個人。俄知道只能在電話裡給你說,你願意聽俄把話說完嗎?”電話中那個男人的聲音有些哀求,又有些哭腔,所以蔣曉芊想了想,還是決定聽他說說看,也許還真有什麼大事呢,她的那種職業習慣的敏感性告訴她,應該聽他把話講完,反正對自己又沒什麼壞處。
“你說吧,我在聽著呢。”蔣曉芊改變了主意,那富有磁性的聲音象是鼓勵了對方。
“俄就知道你會聽俄說的。俄是榆林人,初中畢業就到浙江打工,在一傢俬人工廠當工人,每天工作十四五個小時,一個月才六百塊不到的工資,那老闆還要扣這扣那的,領到手的還不足三百塊哩。那些監工們,在工作的時候,只要見到工人打瞌睡,還拿棍棒打人哩。幾年來,俄換了好幾家工廠,可每家老闆都一個樣。後來在一家制造汽車零配件的私人工廠裡,其實就是一家制造假貨的私人工廠,俄認識了一個東北人。你在聽俄說嗎?”那男人講到這裡,突然問。
蔣曉芊一般在這個時候是沒人來打攪她的,所以她也不擔心會有人進來,她聽得正入神呢,忽然他這麼問,就忙回答:“哦,我在聽,你繼續講。”回答完後,她按下了錄音鍵,開始她以為不會很重要,但聽了一部分,被他這麼一打斷,才想起應該錄音的。
“那俄就繼續講了啊。那個東北人以前是個小偷,讀書的時候就染上了這個毛病。有一次俄半夜起來上茅房,看見他把那家工廠的一些廢料偷偷的裝在麻袋裡,從後面的圍牆丟出去,然後他再翻過圍牆,等他回來,天都快亮了。第二天上班時,俄就問他,可他還惡狠狠的要挾俄說‘要是你把這事說出去,就整死你!’,俄不怕他,因為俄比他壯,所以俄也給他說‘你不把錢給俄分一半,俄就告你的狀!’,他可能真的怕俄告狀,很不情運的就給了俄三十塊錢。俄知道他偷賣的東西不止這點錢,但俄也不知道他賣了多少錢,只威脅他說以後要帶著俄一起幹。就這樣,蔣小姐,俄也開始成了小偷。”電話機裡傳來那男人的哭聲。
蔣曉芊沉默著,等待著,因為她也不知道怎麼去安慰他,過了大約三十秒,電話機裡再次傳來聲音。
“對不起,俄一個大老爺們,在你一個女人面前哭,笑話俄了吧?”那男人止住哭聲後自嘲的笑了笑說。
“沒事,你繼續說。我能理解。”蔣曉芊此時只能這麼說。
那男人接著講:“就這樣,俄和那東北人開始了永遠也沒辦法停止的偷盜生涯,賺的錢比打工多好幾倍,打工成了俄的藉口,其實就是為了要有地方偷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