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1 / 4)

備案。我去見了葉守本即來聽信。”

葉守本已在外廳檻下等候。狄公迎將出來,見葉守本相貌豐偉,體魄壯碩,心中先三分歡喜,問道:“不知葉先生有何事稟告,快進來廳堂敘話”。說著引葉守本進了廳堂分賓主坐了,侍役敬茶。

葉守本慌急道:“小民只因經營船舶建造,故日常在河灣海口間行動。近見番客的貨船深夜凌晨來往頻繁,與往昔不大一樣。有時船舶雖掛番邦旗號,舷桅邊則站的是我大唐人物,私下便起疑心。故爾冒昧來衙門提醒老爺一聲,恐有違禁私運下海的勾當。”

狄公默然,心中犯疑。——海口查禁照例是炮臺軍鎮的事,他不便越俎。但事關國家海防禁例,朝廷有明典,身為朝廷官員,豈可坐視不問。乃決定造訪炮臺鎮將方明廉,通報此事。又命葉守本務必查訪明白,拿獲真憑實據,官衙便可說話。葉守本謝過,欲待告辭,狄公忽想到早間顧曹氏的事,順便問道:“葉先生可知道顧孟平夫人曹氏之事、一適才早衙,他來申報曹氏前日在西門外走失了,至今未獲音信。”

”葉守本漠然道:“小民不知。——恕小民直說,他兩個本不該攀配。”

狄公忙問:“這話怎講?聽顧孟平說,他們結縭尚未滿半月。”

“老爺既然垂問,小民也照理直說了。曹鶴伯與小民也可算是深交了,我們兩個都竭力排佛、最忌恨那等不耕而食、不織而衣的僧尼,視為身之贅疣,國之蠹蟲。那顧先生卻是白雲寺最大的施主,平日裡敬香禮佛,也極虔誠,與曹先生過去也多齟齬。可是三個月前顧孟平髮妻仙逝,曹先生卻答應將女兒曹英許配與他,那曹英小姐才十九歲,而顧孟平都已年過四十,小民久為之嗟嘆,原以為曹先生會將曹英小姐許與我那犬子的。——如此婚配本有些蹊蹺,想來那曹英小姐哪裡會心甘情願哩。”

“狄公點頭頻頻。又問:“聽說你的經紀人卜凱是個放浪形骸的白髮狂童,這話可是當真?”

葉守本笑道:“老爺初到,莫非已經認識他了?他平生只愛兩物,一是酒,二是詩,時常爛醉如泥。口中還狂囈作歌。那三瓦兩舍、花街柳巷也如同是他的家宅一般進出。老大不識廉恥,倒真有幾分怪癖邪興。”

狄公驚道:“如此僻邪之人,先生又為何抬舉重用?”

葉守本又笑:“說來也作怪,這卜凱雖如此放浪狂僻,卻是一個理財的聖手。大醉裡盤帳核數,從無半點差錯,但凡錢財帳務之事,一經他手,無不井井有序,清楚明白。有時他還一手拈著酒盅,一手撥打算盤,十分得趣。——僱聘了他,勝似二十個帳房老先生,故爾也隨他一味荒唐放縱,不去管束。我這船塢業務,他非但不誤半點,不虧分文,卻大有蒸蒸日上之勢,正賴了他的本事哩。——小民心中十二分敬佩,老爺千萬不可小覷了他。”

狄公聽了這一番言語,心中不免幾分詫異。這個卜凱料非凡物,莫非故作狂態,別有所圖。“以後得留心此人訊息,暗裡窺察。

葉守本見狄公神色,又續道:“不過,他亦有兩件事不順我眼,一來他也好佛,時常去自雲寺與那裡的和尚們廝混;二來他與顧孟平的經紀人金昌十分投契,兩個多有酒色往來。——當然金昌遠不是卜凱對手,故顧孟平對卜凱也忌恨得牙癢癢,總疑心是卜凱從金昌的嘴裡套了許多機密去。”

狄公道:“這人倒也有趣,哪日叫他來衙門走一遭,我這裡正有一本沒來頭的帳冊,天書符籙一般,沒法弄懂,還想請卜凱來辨認一番。”

“這個好說。明後日我便叫他來衙門見老爺,想來弄通那帳冊必無疑難。”

葉守本起身告辭,狄公送到外廳門首,正遇喬泰、馬榮進來。

喬泰稟道:“我們今一早就循昨夜的原路到了那河岸邊,沿途問了許多街坊人家,並不知有人坐轎落水之事。找了那裡的裡甲一問,也沒聽說有浮屍發現。莫非是死屍沉了底?我與馬榮下河去掏摸了半日,也一無所獲。如今想來恐是昨夜我們眼看花了,再說,霧也太大。”

狄公點頭道:“我們快去內衙吧,那個叫金昌的人正在那裡等我哩。”說著引了喬泰、馬榮轉去內衙書齋,一路又將顧孟平妻曹氏走失之事簡略地告知了他們。

洪參軍見狄公進來書齋,忙將金昌引見。金昌三十上下年紀,眉目清秀,儀態大方。金昌的母親是番商的女兒,他從小又生在番仁裡,故通曉番語。顧孟平的船舶生意做到了西洋、南洋,許多與番客的商務往來全依仗了金昌這個通譯。這時洪參軍已將他的回話全數記錄在一個簿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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